“不行!”
陆临出人意料地出言阻止:“先别妄动!孟家军虽然败了,却没有全部投降。如果不及时杀了流窜的孟家军,不知有多少百姓要遭殃!”
郑重急了:“可是,广平侯领着人冲去皇宫了。万一皇宫被攻破,一切都完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陆临目中闪过焦虑和痛苦,声音依然冷静镇定:“宫中还有两万御林军。有小玉在,一定能守得住宫门。”
郑重:“……”
郑重的嘴动了动,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他忧心小姨子,难道岳父会不疼女儿?
可眼下,最要紧的是趁胜追击,将孟家军彻底击溃。否则,不知会有多少无辜百姓惨死。
这才是身为大魏军人该做的事。
郑重看往皇宫的方向,心里默默祈祷。只盼着陆明玉能领兵挡住广平侯一时半刻,能撑到他们去救援。
陆临也转头看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拎起长刀,加入混乱的战局。他满心汹涌的怒火,都汇聚到了扬起的宝刀上,一刀下去,必有一个孟家军的士兵倒下。
郑重收敛心神,招呼一众亲兵,紧紧跟随在陆临身侧。
……
赵家军的军营里。
素来沉得住气的濮阳侯,此时心浮气躁,在军帐中来回踱步。就像一头被牵了脖子的驴,转来转去。
军帐里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濮阳侯的族弟赵参将,另一个姓徐,是濮阳侯的幕僚。这两人都是濮阳侯的心腹。
“侯爷!”赵参将按捺不住了:“现在到底该怎么办,侯爷尽快拿个主意才是!”
濮阳侯一肚子邪火,狠狠瞪了赵参将一眼:“这么大的事,老子得好好想想,催什么催。”
动辄就是杀头灭族之祸,哪能轻举妄动!
赵参将只得闭上嘴。
今日上午,濮阳侯接连收到了两封信。
第一封是广平侯令人送来的。濮阳侯看了信之后,就变了脸色,立刻叫来赵参将和徐幕僚,低声道:“宫中出事了!皇上驾崩,广平侯领兵进京,要诛灭小人,为皇上报仇。”
赵参将和徐幕僚当时都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濮阳侯烦躁地踱步,一边自言自语:“这么大的事,广平侯绝不敢骗我!如果皇上真的驾崩了,他领兵去为皇上报仇……”
报个屁的仇啊!
分明是要趁机谋夺江山皇位!
而且,信中竭力蛊惑他一同出兵,事成后两人同分江山。
徐幕僚虽没有看信,也猜得出信中写了什么,低声说道:“侯爷不要怒,先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
濮阳侯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孟晖能有什么好心!他这是打定主意将我一起拖下水,否则,他便是拿下京城,也抵挡不住荥阳军和赵家军。”
正说着话,亲兵又送了信进来:“启禀侯爷,荥阳王令人送了一封信来。”
濮阳侯抽了抽嘴角,接了信,迅速拆开看了一遍。
荥阳王这封信,和广平侯所言正好相反:“……皇上崩于小人之手,宫中有皇后太子妃坐镇,不会生乱。唯一可虑的,是广平侯趁机生事。我已接到宫中密令,五万荥阳军倾巢而出,加上御林军,会以最快的速度镇住孟家军。”
“你若接到宫中密令,也可一同出兵。如果没有,便安心镇守军营。以防宵小之辈作乱!”
这封信倒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濮阳侯看完之后,将信给了赵参将和徐幕僚。两人一一看过信,各自低声发表意见:“末将以为,荥阳王所言很有道理。没有宫中旨意,我们擅自出兵,日后追究起来,就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正是。侯爷何不静观其变,等过了今日再看。”
简而言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先别急着下场,看一看动静再说。
濮阳侯很快拿定主意,决定按兵不动。
不过,在一炷香之前,他接到了京城传来的消息。广平侯在城门有内应,已经领兵杀进城门。
知道此事后,濮阳侯十分后悔懊恼。眼睁睁地错过了大好机会啊!
只是,从京城送信过来,速度再快也得三个时辰。
谁知道这三个时辰里有什么变故?
现在再出兵,到了京城,说不定仗都打完胜负已定了。他去了也捞不着好处。
总之,濮阳侯这颗心就像被放在了炭火上,来回地炙烤。在军帐里烦躁不安地转着圈。
徐幕僚年近五旬,为人老持沉重,也最擅揣摩主子心思。低声劝慰道:“眼下情形不明,胜负为何,还不好说。”
“侯爷还是再等一等吧!”
性格决定命运。
广平侯有才干有野心敢冒险,永嘉帝一死就敢领兵逼宫。
濮阳侯有捞好处的心,却没有豁出命的胆!还是安分老实地等着吧!
果然,濮阳侯长叹一声,做了决定:“也罢,现在做什么都迟了。不如就在军营里等着。如果孟家军败了,我正好躲了一劫。如果孟晖胜了……有荥阳王和梁大将军在,宫中还有太子妃坐镇,这个可能性实在不大。”
这也是濮阳侯权衡了大半日后做出的定论。
不管怎么说,广平侯的赢面都不大,不会超过三成。
广平侯也着实疯了,就这么孤掷一注,将身家性命都赌上了。
濮阳侯拿定主意后,令人备酒菜,天都快黑了,喝上几杯,继续等着京城那边的消息。
……
“殿下,天都快黑了。”
东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