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出手狠辣,一举震慑住了所有探头瞧热闹的军汉。一个个头缩得飞快。
七个军汉受伤程度有轻有重,最轻的也鼻青脸肿。最重的,腿都踹断了,捧着断腿惨呼个不停。
很快,便有军医闻讯而来,替断腿的军汉接骨敷药。
军帐外天寒地冻,还得抬进军帐里。几个受伤的军汉都被揍怕了,硬着头皮将断腿的那个抬了进来。掉了两颗牙满脸鲜血的张二郎,咬咬牙也进了军帐。
李昊坐在角落里,面孔阴冷,吐出几个字:“以后都离我远一些。否则,下一次我要他的狗命!”
那份阴狠冰冷,令人脊椎骨直冒凉气。
张二郎想呸一声,一对上李昊满是煞气的眼,所有勇气都没了,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哼。
李昊转过身,闭上眼。
此时,他脑海中闪过死去的胞弟李昌的脸,很快,换做了永嘉帝青白的脸孔和大皇子的脸。
最后,是一双并肩而立的身影。
一个身着龙袍,一个穿着凤服。两人携手而立,相视而笑。
这一幕,明明是他臆想出来的画面,却格外清晰真实。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他的仇人已经登基为新帝,手握皇权,是九五之尊。他沦落至此,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李景明明可以将他赐死,却没这么做。留他一命,将他流放至边军,根本没存好心。这是要让他活得生不如死,让他日日活在锥心刺骨地悔恨中。
陆明玉,这也是你乐见的吗?
你为李景出生入死掏心掏肺,对我何其冷漠无情!
那个熟悉又遥远的名字,在李昊的唇齿间无声涌动。犹如一柄利剑,深深刺进李昊的胸膛。仿佛有鲜血汩汩流了出来。
痛彻心扉。
当天夜里,一个受伤轻些的军汉悄悄摸过来,想报一报白日的仇。
看似熟睡的李昊,忽然睁了眼,手如疾风,猛地勒住军汉的脖子。用力之大,短短片刻,那个军汉已脸孔涨紫快没进气了。
除了断腿不能动弹的那一个,其余几个都被惊醒,纷纷怒嚷:“快放手!”
“这是在军营里,你胆敢杀人不成!这可是触怒军法,要砍头的!”
李昊眼睛赤红,在暗夜里如噬人的野狼。手下继续用力,生生将人勒断了气。
李昊松了手,手下的军汉咚地一声倒了地,气息全无。李昊赤红的眼扫过众军汉骇然的脸:“谁不想活了,可以再来试试。”
连张二郎也被吓得全身直哆嗦。
他们都是上过阵打过仗杀过人见过血的。这般对同袍下死手的,还是第一次见。
那张俊脸,就如索命的修罗,谁还敢再多看一眼。
能跑能动的,都跑了出去。
只剩下那个断腿的军汉动弹不得,正对着被掐死的青白脸孔,吓得失了禁,军帐里一股臭烘烘的骚味。
熟睡中的沈统领很快被惊动,心里暗道不好,匆匆赶了过来。
李昊面无表情地坐在军帐里。面前是没了气的尸首,还有一个鬼哭狼嚎的断腿军汉。
沈统领眉头拧成了结,张口道:“在军营里,偶尔动手切磋无妨,失手杀了人,非同小可,是要被重处的。李公子,何必给自己寻这份不痛快。”
李昊动也没动,冷冷道:“想怎么处置由你,让他们滚。”
沈统领:“……”
按着军规处置,是要砍头的。
可这位李公子,就算是落魄了,也是天家血脉。他一个边军统领,哪敢对李昊动手。要是传到京城中的天子耳中,他还要不要命了?
不处置也不行。这等事一传开,人人都不守军规,军中就彻底乱套了。
沈统领深呼吸口气,沉声道:“来人,将李公子带走。”
……
第二日,李昊被送到了一百里开外的边城。
这里是一座边关小城,城墙坑坑洼洼,既不高也不厚。关外鞑靼族一年中至少要光顾两三回。
年轻能动的,都不肯留下,小城里就只剩下老弱妇孺。守城的边军,一共一百多个。其中有一半是伤兵。
还有一半,就如李昊这样,是犯了军规被送过来的。说不定哪一天鞑靼人骑马冲过来,一条命就交代了。
现在刚出了正月,天气渐渐回暖。如果是在京城,正是骑马踏春的时节。在这里,依旧冰天雪地。站在城楼上,举目望去,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冰雪。
没人喜欢守城楼,那里四处透风,冷得刺骨。
李昊来了之后,主动接下了守城楼的差事。
边城太冷了,他不得不穿上军中发的棉衣。
每日站在城楼上眺望,很快,英俊的脸孔就被吹得沧桑落魄。手上脚上都有了冻疮,天气稍稍好的时候,疼痒难耐。
其余军汉,时常凑到一起闲话。
“这个新来的李三,身手十分厉害,脾气也大。听说很有些来头,是被发配充的军。到了边军才一天,就杀了人。这才被送到这儿来。”
“管他什么来头,到了这里,就别想再出去了。就是死,尸首也埋在这儿。到了地下继续吹冷风。”
“呸!乌鸦嘴,说什么丧气话。年前鞑靼人才来过一回,怎么也得再等个三五个月才会再来。我们还能再多活些日子。”
这些闲言碎语,断断续续地传进李昊耳中。
李昊一律沉默。
他几乎从不张口说话。久而久之,得了个“李三哑巴”的绰号。有人当着他的面乱喊,被他一顿痛揍丢了半条命,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