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的眼睛如刀锋一般,直直地盯着苏昭容。
苏昭容身子颤了颤,面色忽红忽白,变了又变。一张口却是:“阿昊,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和陆四小姐只见过两面,第一次是在宫宴上。第二回便是一个多月前。”
“这些你都是知道的。我和她之间,能有什么秘密。”
“她厌憎我,无非是瞧不上我这个舞姬出身的昭容,不愿做我的儿媳。”
“你和李景同样是皇子。可李景出自皇后的肚子,是皇上唯一的嫡子。朝中那些文官,最重嫡庶,自然都支持二皇子。”
“陆明玉又不傻。她能勾~搭上二皇子,自然就不愿再嫁给你。她不肯承认自己贪恋富贵虚荣,倒打一耙,将一切都归咎到我的身上。”
苏昭容说着,泪水又流了出来:“阿昊,宫中众人瞧不起我,陆明玉也对我轻蔑鄙薄。难道我的儿子也要嫌弃自己的亲娘不成。”
换做往常,苏昭容这般落泪哭诉,李昊早已动容。
此时,李昊神色未变,眼眸愈发深幽,溢满了痛苦。
许久,李昊才张口:“母亲,你果然有秘密瞒着我。”
垂泪哭泣的苏昭容,身子一僵,抬起泪眼看向李昊。
李昊眼中一片深黑,如无边无际的暗夜,声音里透着疲倦:“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那一日我去陆府,小玉张口便赶我走,还和我动了手。”
“宫宴上,小玉当着众人的面令你难堪。你在我面前,反反复复哭诉,让我别娶小玉。说她会杀了你和五弟。”
“一个多月前,皇后宣召小玉进宫。你坚持要见小玉。那一天,怡华宫的偏殿里那张坚硬的桌子,多了两个洞。你当日就病倒了。”
“母亲,我不是傻瓜。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只是,一张口询问,你就哭个不停。我不忍追根问底,就这么轻飘飘地放了过去。”
“今日,你一定要将所有的秘密说出来。”
“我知道事情的症结,还有挽回的机会。否则,我就真的要彻底失去小玉了……”
李昊忽然说不下去了。
他双目泛红,水光在眼中闪动,声音颤抖。
苏昭容心痛如绞。
她的儿子,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自小到大都是她的主心骨。他坚毅果决,不管遇到什么样的事,都会挺直了腰杆去面对。
她从未见过儿子这般脆弱痛苦。
该死的陆明玉!
怎么能这样待她的儿子!
苏昭容伸手搂住李昊,哭了起来:“阿昊,你真的冤枉我了啊!你是我的儿子,是我这辈子的依靠和指望。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有事瞒着你。”
“分明是陆明玉先变了心。她想嫁给二皇子,又不愿背负忘情负义的名声,便将一切都推到了我身上。”
“阿昊,我每日都在宫中,这些年,连宫门都没出过,之前也未见过陆明玉。我能对她做过什么?”
“你别被她骗了。这世上,真心待你的,只有我这个亲娘……”
泪水滴落在李昊的肩头,很快湿漉了一片。
亲娘哭得撕心裂肺,双手紧紧搂着他。就如一株藤蔓,缠在树上。李昊一颗心被撕裂成了两半。
一半是全心依靠着他的亲娘和胞弟。
另一半是陆明玉讥讽了然的眼。仿佛在说,看,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他眼眶又酸又热,滚动了许久的泪珠,终于溢出了眼眶。
……
二皇子和四皇子也未在濮阳侯府多逗留,三皇子走后,兄弟两个也一并回了宫。
一路上,四皇子时不时地瞟兄长一眼。
二皇子十分沉得住气,不管四皇子如何以目光暗示询问,依然气定神闲神色从容。
四皇子终于败下阵来,迈步进了宫门后,凑到二皇子身边,低声问道:“二哥,你真的要娶陆四小姐?”
二皇子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四皇子:“有什么不妥?”
当然不妥啊!
为了一个女子,兄弟反目,大大地不妥啊!
四皇子承袭了生母秦妃的圆滑伶俐,不愿说这等恼人的话。咳嗽一声,低声说道:“没有不妥。陆四小姐神力惊人,容色倾城,又是荥阳王嫡女。若说这世间还有谁能配得上二哥,也只有陆四小姐了。”
二皇子目中露出笑意,伸手拍了拍四皇子的肩膀,话语亲切:“四弟果然有眼光。”
四皇子咧嘴,和二皇子对视一笑。
然后,二皇子迈步去了椒房殿。
四皇子立刻去了秦妃的寝宫。
秦妃白日闲着无事,做些绣活女红打发时间。四皇子急匆匆地快步而来,秦妃笑着放下绣活,拿起帕子,为四皇子擦拭额上的汗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四皇子双目放光,低声道:“母妃,出大事了!”
秦妃有些讶然:“你不是去了赵府吗?赵府能有什么大事?莫非你和赵瑜那丫头吵架斗嘴了?”
又自言自语道:“真闹翻了也好。正好求你父皇为你择一门好亲事。不管娶哪一家的闺秀,都好过娶赵瑜那个缺心眼的傻丫头。”
秦妃在赵太后面前装模作样,时常夸赞赵瑜率直可爱。其实,私下里没少吐槽赵瑜是个没心机的二百五。
四皇子无奈一笑:“瑜表姐是心思浅薄了些,日后过门了,也省了勾心斗角。”
秦妃在人前温和风趣,私下里全然不是那么回事。细细的柳眉一挑,言语刻薄至极:“就凭她的脑子,确实用不着勾心斗角。稍微挖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