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内。
“母后,你看看二弟!”
慧安公主臭着一张脸,一连串的抱怨蹦出了口:“我这个长公主,亲自去陆府观礼,给足了陆明玉体面。他倒好,不声不吭地也去了陆府。到了陆家,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睛。”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早知如此,我今日就不该去!”
“你确实不该去!”二皇子俊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冷冷应了一句。
慧安公主被气得差点上不来气:“母后,你听听!这是做弟弟该说的话吗?”
乔皇后略略皱眉,嗔怪地看了二皇子一眼:“阿景,你怎么这般和你姐姐说话。她今日代我去陆府,厚赐陆四小姐,又留下观礼。忙碌半日,还不是为了你。”
二皇子神色淡淡,一张口却十分犀利:“皇姐对未来弟媳心存偏颇,十分不满。去了陆府,摆出高高在上的公主架子。”
“今天是陆四小姐的及笄礼,皇姐一脸倨傲地坐在上首,倒令荥阳王坐了次位。我去陆家,众人笑着相迎,唯有皇姐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也算为了我吗?”
慧安公主:“……”
乔皇后:“……”
乔皇后看着慧安公主。
慧安公主不肯承认自己耀武扬威,略一扬头,色厉内荏地说道:“我哪里做错了?父皇还没赐婚,我这个长公主去陆府,本就该坐上首。难道还要执晚辈礼不成!”
“再说了,就算是赐了婚。我这个大姑姐,见了未来弟妹,也该拿捏她几分。难道要我低头示好陪笑脸不成!”
慧安公主越说越理直气壮:“别说在天家,就是普通百姓家里,出嫁的姑姐回娘家,那也是姑奶奶。人人都得敬着几分。”
“我亲爹是皇上,亲娘是皇后,胞弟是嫡出的皇子。我这样的身份,凭什么不能盛气凌人!”
乔皇后:“……”
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女儿,再看看面露不愉的儿子,乔皇后着实有些头痛。
当年她嫁给李垣后,很快有了身孕,怀胎十月,生下了长女。也正是那时候,李垣私下和孟娇娘有了苟且之事。
她愤怒又难堪,夜半无人时,不知哭了多少回。待孟氏过了门,生了庶长子李易,李垣来正院的时间越来越少。
她的时间精力,也都放在了牙牙学语的女儿身上。对活泼可爱的女儿不免娇惯了些。
没曾想,这一惯,就惯出了慧安公主刁蛮任性的脾气。
她只有一子一女,儿子女儿都是她的心头肉。现在姐弟两个闹意气不痛快,她要偏着谁才对?
乔皇后定定心神,先哄恼怒不快的二皇子:“阿景,你先别恼。你长姐自小到大就是这么个脾气,你做弟弟的,总该包容担待一二。”
又板起脸孔,数落慧安公主:“我让你去陆家,是向陆家示好,也是让你和未来弟媳增进感情,可不是让你去摆架子逞威风的。要是因你之故搅和了亲事,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母后!”
二皇子和慧安公主一同出声。对视一眼,同时张口:“皇姐这等脾气,就不该处处让着她,惯得她越发不讲理。”
“我什么都没做错,也用不着二弟包容担待。”
说完,又同时冷哼一声。
乔皇后头痛不已,也有些怒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你们是亲姐弟,应该和睦有爱彼此相扶才是。现在这样算怎么回事?”
“都别说了,统统出去,让我清静片刻。”
二皇子没有再出声,拱拱手离去。
慧安公主气得跳脚,硬是不肯走:“我不走,我就不走!母后,你今日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你到底是向着未来儿媳,还是向着自己的亲女儿!”
乔皇后:“……”
乔皇后不得不好言哄了慧安公主一通,又赏了一堆金银玉器绫罗绸缎,慧安公主这才平息怒气,绷着脸走了。
……
世界总算清静了。
亏得她只生了这一双讨债鬼。要是再来两个,非被气得上天不可。
乔皇后坐在凤椅上,一声长叹。
彩兰默默捧来一盏清茶,乔皇后慢慢饮茶。清淡的茶香沁人心脾,心里的郁闷总算稍稍平息。
就在此刻,一个宫女悄步走了进来,低声禀报道:“启禀皇后娘娘,苏昭容去了文华殿。”
乔皇后动作一顿,看向报信的宫女:“苏昭容何时去的文华殿?”
宫女恭声应道:“一炷香之前。”
乔皇后身为中宫皇后,在苏昭容的怡华宫里安插点眼线,不是什么难事。苏昭容的一举一动,也瞒不过乔皇后。
往日,苏昭容还算老实安分。这段时日,言行举止处处透着反常。今日去文华殿求见永嘉帝,不知又要闹出什么事……
乔皇后皱起眉头,想了片刻,吩咐道:“让人盯着文华殿那边的动静。有什么异样,立刻来回禀。”
半个时辰后,又有宫女来回禀:“启禀娘娘,苏昭容红着眼出了文华殿。”
苏昭容性情软弱,动辄落泪,红着眼是常事。
乔皇后没放在心上,随口问道:“苏昭容去文华殿是为了何事?皇上可曾动怒?”
“皇上单独见的苏昭容,说了什么,无人知晓。不过,听送信的人说,皇上并未动怒,心情似乎还不错。”
乔皇后嗯了一声,心念电转。
她厚赐陆明玉,意味着什么,只要不蠢都能猜得出来。看来,苏昭容今日去文华殿,定是为了三皇子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