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主……”
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听见这几个字了,摊主一时间有些失神。
良久,他才从晃神中逐渐清醒。
嘴唇弯成一抹弧度,脸颊的皱纹挤成一块。
“大王……”
他抬头看向秦元,那略微有些浑浊的眸子中,罕见的露出希望来,宛如一颗石子砸入了平静的水潭,激起阵阵涟漪。
秦元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叫什么?”
那摊主却是一愣,突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刚刚凝聚起来的勇气顷刻间消散了。
这话说得,竟然是有点秋后算账的意味。
秦元知晓摊主是误会了,解释道:“了解清楚之后,我也方便调查啊。”
得知秦元并没有那个心思,摊主便是放心了。
其实转念一想,秦元这么大的一个权势,若是想弄死他,岂不是易如反掌,何至于搞秋后算账这一套,那还麻烦了不是。
再说了,天下下秦元最大,做些事情还至于弯弯绕绕吗?
而且他和秦元没有什么纠葛,能够当做秦王的人,心胸该是何等宽阔,就算他这个乡野小民有什么不对的,秦元也不会放在心里,若是喜欢计较鸡毛蒜皮,那么秦元也做不到这个位置上。
想到这里,刘二觉得自己完全开窍了,之前多少有点门缝里面看人,把人看扁了。
他脸上勉强撑起一抹笑容,说道:“大王,我叫刘二,就是咸阳城外三十里地刘家沟人。”
“和我仔细说说,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我会替你做主的,朗朗乾坤,定然饶恕不了那些作奸犯科之人。”
秦元一番话说的正义凛然的。
见着秦元这么说,刘二的眼里再次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跪在地上,说道:“大王,小民苦啊,那家伙简直不是人,分给我们家的是十亩地,勉强营生,但是那大家伙大手一挥,就有五亩地落在他们手里了,还有就是,现在不是没有动打仗了,一般只需要上交两成就可以了,可那家伙还是让我们上交五成,这让我怎么活啊。”
秦元越听面色愈发阴沉,“你没有告官吗?郡县之上有州府,难不成州府没有人管吗?”
刘二道:“我们自然告官了,可州府与县令是一派货色,那些告的人至今还在州府的大牢啊,现在谁还敢去告啊,唉……”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可敢保证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秦元问。
刘二说道:“自然,那些狗官都逼得我们活不下去了。”
此时,秦元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嘴巴。
在咸阳附近尚且如此目无王法,那在其他偏远的地界还岂不是翻了天。
想到这里,秦元只觉得一股火焰直冲全身。
“寡人竟然没有想到,民生如此疾苦,你放心,若是寡人不为你们做主,寡人便枉为大王。”
“多谢大王。”刘二此时竟然是涕泗横流了。
……
昏暗的大牢内没有一点光亮,只有星星点点的光影从窗户上射下去。
简陋的牢房内,横七竖八躺着竟有十多人,以至于每个人躺下之后,都无落脚之地了。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睡觉时都捂着自己的肚子,有的嘴里不断在喊饿。
皆是一些老实巴交的人。
不知何事下了狱。
年老狱卒见着这些人,也是时不时叹息,以他的权限,也只能在给吃的时候都给点。
但每个牢房的配制的粮食都是那么多,本来一间牢房只关两个人,那就是按照两个人的食量给的,也就是说,两个人刚好吃好。
可一下子这个牢房关进去了十几个,之前狱卒还准备向上面申请一下,能不能多给一些粮食。
做了几十年的狱卒,尤其还是死牢,他什么大凶大恶的人没有见过,但在死牢内,确实没有见过这般老实本分的人。
还记得刚刚进来时,一人不小心将碗打碎了,还对着他们弯腰弓身道歉了半天。
不过,管这些人全部关到这间牢房是上面有意安排,目的就是为了惩罚这些人,让其更加吃不饱。
这下子,年老狱卒起了恻隐之心,将自己的口粮有时趁着其他人不注意丢进去一点。
夜深了,但那若有若无的声音始终还响着。
“赵老三,少哼哼,我睡不着了。”一人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快三天没见着干的了,肚子实在没食啊。”那被赵老三的男子无奈说道。
另一人说道:“苏老二,你可别说老三了,你之前不也是这么哼哼吗。”
苏老二闻言,翻了翻身子,“今天的食物我可一口没吃啊,我不想说话了,浪费精力,话说多了还得吃饭。”
他这一翻身,可就把他旁边的一点空档给挤了,以至于他的肩膀垂直靠着地面,翻身不成,他准备翻回去时,却是有人已经翻身过来了,将他之前的位置给占了,他现在也只能弓着,维持这种有些羞耻的姿势。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啊?”赵老三饿的睡不着了,说道。
苏老二哼哼两声,说道:“鬼知道,我当时说了,那县令背后可是当今的张锋张大人,如今正得大王重用,你们还去告到州府,州府大还是张大人大啊,现在好了,我们都出不去了,马上就要秋收了,我家可就等着那点口粮啊。”
苏老二说到最后,几乎都快要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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