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了多少遍,没有证件不许通行,难不成你还想硬闯吗?”
哨卡上,一个队长模样的家伙阴沉着脸厉声喝道。
而对面那个皮肤黝黑的青年却仿佛没听到一般,身子一挣就挣脱了左右两个哨兵的控制,硬着头皮就往租界里面闯。
这下可彻底惹恼了那个队长,一声令下所有的哨兵便一拥而上,纵是那人力气再大,也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不出片刻便被五六个人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不知死的东西!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真是活腻味了!”说罢那队长便用枪托照着那青年的脸狠狠地砸了下去,顿时砸得他鼻口窜血。
可那青年却一声不吭,仍旧死死地盯着租界的方向。
“你个死赤佬,骨头还挺硬!”说罢又是几枪托。
就在这时,李信的声音响了起来,“什么事这么吵?”
简单的一句话,从李信的嘴里说出来却带着莫名的威严,以至于让那队长误以为自己冲撞了哪位长官,立即收手站直了腰杆。
可当他转头看到说话的竟然是一个年轻后生的时候,脸色便更加难看了。可碍于李信那身体面的衣着和身后那十几二十号人的阵势又不好发作,只得把火往下压了压,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公子,但我们警备处的事,我劝你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话里话外,满满的威胁意味。
不料李信非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及其不识时务地说道:“你要这么说,那我可就非得掺和掺和不可了。”
“你!”那队长刚要发作,李信便亮出了那本崭新的军官证。
尽管不知道证件上那所谓的巡查队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但也绝对比自己这个哨兵队长大了不知道多少级了。
就算心里在不情愿,也得乖乖立正向李信敬礼,“长官好!”
李信也没跟他计较,回了个礼问道:“说说吧,出了什么事?”
“此人无证闯卡,卑职遂命人将其制服。”那队长指着那个被哨兵按在地上的青年说道。
李信听了点了点头,“维护地方治安也是我们巡查队的分内之事,这个人就交给我吧!”
“这……”
见那队长还有些犹豫,李信便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警备处新立,正式最关键的时候,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吗?真要是把事情闹大,闹出了人命,你觉得到时候会有你好果子吃吗?”
“那……那我该怎么办呐?”
“事已经出了,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你把这人交给我,然后尽快恢复正常秩序,至于林处几句好话的。”
“那就拜托李队长了。”说完那队长便连忙招呼手下,将那个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青年交给了李信。
很快,交界哨卡便恢复了正常。
李信一行也带着那个受伤的青年来到了一处距离警备处不远的院子。
“少爷!”守在门口的张茂财一见李信便立即迎了上来。
“都办好了吗?”
“那是当然!我办事您放心!”张茂财拍了拍手上的公文包说道。
李信这才点了点头,带人进了院子。
之所以把这些人安排在这,除了这里距离警备处比较近之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这里在战前曾经是一所学校的教员宿舍。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那个一路上还比较安静的青年终于缓过了劲来,随即便激烈地挣扎了起来。
以那人的气力,尚且需要五六个哨兵合力才制服,更不用说那些饥一顿饱一顿的难民了,三两下便统统被他掀翻在地。
然而就在那人准备起身的时候,一支手枪就顶住了他的脑门。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如果你能从地上站起来,我二话不说立刻就放你走,否则的话,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听清楚了么?”
“哼!”那人显然被李信的话刺激到了,怒哼了一声便使出浑身的力气较起劲来。
一下,两下……
即便那人用尽全身的力气憋得满脸通红,也无法撼动李信举枪的那只手臂分毫,不光是他,就连那些刚刚跟了李信的难民也都看傻了眼,甚至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把他当成了武曲星转世的神人来崇拜了。
其实李信只不过是利用了一个简单的物理学原理罢了。
“别白费劲了,就算你憋爆了血管也没用!说吧,为什么要闯卡进租界?”
“……投亲!”好半晌,那人才开口说道。
“投奔谁?”
“李家。”
“哪个李家?”
“自然是沪上李家。”
“噗!”一旁的张茂财听了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说你这赤佬谎话还真是张口就来,整个上海滩谁不知道我们李家三代单传,哪来的什么远戚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那人更是不敢相信地说道:“你是李家的人?那他……”
“少爷本尊站在你面前都认不出来,还想来攀亲,你还真是不知道到‘死’字怎么写啊!”
那人看了看张茂财,又看了看李信,随即倒头便拜,“何孟义拜见少东家!”
“你说你姓何?那何万春是你什么人?”一听那人姓何,李信便立刻联想到了那个几乎跟自己留洋同一时间告老还乡,替李家打理了将近二十年商号的大掌柜。
“是我大伯。”
不等李信表态,身边的张茂财就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