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瞎说什么,念钦,别乱想。”
“林孤,我好像是疯了,为什么我总觉得,是我妈死了我才拥有了一些东西,你别对我这么好行吗,求你了。”
我看着面前的他,一瞬间发觉自己曾经竟然如此不堪。
很快,我们迎来了中考,李念钦像是疯了一般地把自己埋进了书堆里,要把曾经落下的课程全部都补回来。他不再跟我们一起排练,甚至除了教室和家他哪儿都不会去。有时候我跟他说话他就仿佛听不见一般,然而他已经不会再理会我偶尔的小脾气,每每我做出生气的样子掉头走掉,他不是没有发现我生气了就是发现了但也沉默地继续看着书。在那一刻,我突然发现,原来我与他之间,相隔了千山万水,那是如今这般的他和我,根本无法跨越的鸿沟。
就在那些快要压抑得疯狂的日子里,终于有一天,他在一整天的繁重学业后,静静地走在我的身边,他说:“林孤,你等等我,等我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我就带你离开这里,到时候我们再去北京,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去。”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心里涌起千百万般的思绪。从记事起,似乎就没有任何人会将我放置在心底一个重要的位子,我所有的偏激、敏感、任性,不过是可笑的没有安全感而衍生出的保护壳,终于在那一刻,所有坚硬的外壳都被一击即溃,我真的,我真的想给他和自己,一个家。
他如愿以偿地考上了三中,而我的成绩却是远远无法上那所最好的高中的。六中的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的那天,我终于在将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三天后顶着布满血丝的眼睛走到了我的父母面前。
这是他们鲜有的安静的时刻,我的父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我的母亲呆呆地坐在一旁,蜷缩着身子。自从出事之后,她就不敢再去学校,像只被拔了刺的刺猬,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武装。或许在李念钦母亲的结果里她渐渐看到了一个与自己如此相似的悲剧,而她却比李念钦的母亲要幸运得多,如果不是我的父亲花了重金去协调这些事情,她很有可能要吃官司。
“我想住校。”我把那张通知书拿给她。
她听见我说话后,抬起头来机械地接过它,木然地点了点头。
“那个,学校是不是有个指标,如果高一成绩优异的,可以申请在高二转到三中。”我问一旁的父亲。
“对啊,怎么了,你这是想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他的成语实在用得让我不敢恭维,尽管讽刺里带着笑谑。
“没什么,我只是问一下。”转身的瞬间我似乎听到我心里暗暗下的那个决定,怀揣着那颗激动不已的内心,同时却狠下心来做出的那个残忍的决定。
那是我最后一次去李念钦家的那个暗阁,出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上去过。那天我去找他,在那里听他弹肖邦的曲子,他看上去心情不错,脸上居然带了些许的笑意,让我好几次都不忍心说出口。就在那个晨昏将近的日子里,我看见天色终于归于一片漆黑,那是个连月亮都没有的晚上。我说:“念钦,我们就到此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