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意志已万分消沉,那份万念俱灰,可是无人理解!
此刻。
突从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段天伦还是这般斗筲之人?简直是令人大失所望!”
望音方落,突闻“嗖”的一声脆响,他已感觉绑住双手的绳索,已被一块飞石击断,他旋即奋力一震双臂,那绳索已然被解了开来!
他及时转身向后,不由地脱口喊道:“念娇,念娇,念娇……!”
可他知道,她已离去,这些年来,让他们母子俩放生野外,那般雨恨云愁,岂是对自己说原谅就能原谅的?
现在他不得不信,前日在客栈里,窗外隐藏的那位女侠,就是他日思夜想多年的爱妻弋念娇,而在客栈中,与自己打斗的小孩,定是自己的亲身骨肉弋笑天无疑!
他真后悔在客栈之中,没有好好的多看自己孩子一眼,由于孩子当时蓬头垢面,谁也不愿意去凝神关注,到现在欲努力忆起他的神貌五官,却是怎么也忆不起来!
多年的一怀愁绪,终于让他悲愁垂涕,引吭一鸣,双膝一软,不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发出一阵仰天长啸!
五更天已过,天色微明,那边的火光冲天,仍是毫不示弱地映红着半边天。
段天伦几乎已经灰心丧气,万念俱焚,他木耷的眼皮子底下,庶乎看不出丝毫的希望和生机,绝望的念头,让他逐渐靠近了那团正燃得鬼烂神焦的毒燎虐焰!
这天空,早早就万里无云,在这鸟语花香的季节,木质的客栈,烟炎张天,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之声!
段天伦的浑身,已被烈焰印得通红,他毫无顿足之意,径直像那通天火势徐徐靠近!
看这样子,他已想跟着那武林同道的仁人志士,一起赴身烟尘,化为灰烬……!
就差一两步的距离,他已浑身有炙烤的感觉,正欲一步跨进火海,任由烈火焚化,了结此生,突感身后似有什么东西牵制一般,只轻轻一带,他的身子已倒飞出去数丈之遥!
他身形未稳,一熟悉的小孩声音顿时在他耳边响起:“短见轻身岂是大丈夫所为?”
段天伦立时含泪爬起,朝发声处高声喊道:“天儿,天儿……!”
他的双膝不听使唤地瘫软在地,只不住地拍打着脑门哭诉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明明都守护在我身边,却总是不肯出来相认?”
躲在暗处的野孩子,眼里直盯盯地望着他,暗忖道:“若非我娘叫我救你,我才难得理你,真想不明白,娘到底是何用意?平时念叨着非要杀了你,在关键时刻,却又处处斡旋转圜,你们大人的世界,真是盘根错节,令人费解!”
他没再多加逗留,轻轻收回手里握着的那根解救段天伦的细绳,顿如莽眇之鸟,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段天伦正懊恼悔恨之余,突从身后跑过来一个六七岁的男童,关切地对他说道:“这位爷爷,这里火势太猛,赶紧离开吧!”
段天伦突然有一种好温暖的感觉,忙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稚气未脱的小男孩,正站在自己身后的丈外,天真无邪地凝望着自己!
他忙揩了揩眼角的泪痕,起身跑了过去,一把扶住那孩子道:“这里即将发生一场恶战,兵凶战危,孩子,你赶紧离开吧!”
孩子微微笑道:“我才不怕,我师傅会保护我的!”
段天伦本能地朝四周望了望,惊讶地道:“小孩子别开玩笑,这里真的很危险,你快走吧!”
这时,突从密林深处,走出一个蒙面素衣的人来,他徐步走向段天伦,冷声说道:“该离开的人是你!”
段天伦顿时一愕,正欲说点什么,突见那孩童跨步上去抓住蒙面人道:“师傅,你来了?”
蒙面人看了孩子一眼,沉声回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擅自离开我的视线!”
孩子像犯了错的小羊羔,嘟囔着嘴,有些勉强地道:“好吧,师傅,不染以后再也不敢了!”
段天伦向着蒙面人拱了拱手道:“不知这位英雄怎么称呼?”
蒙面人不苟言笑地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若听我良言相劝,便可捡回一条性命,你若不听,便是自掘坟墓,赶紧离去吧!”
说完,便拉着那孩子缓缓转面而去!
那孩子走出数步,又回头望了望段天伦一眼,说道:“听我师傅的没错,赶紧走吧!”
段天伦愣了一愣,等再望向那方,蒙面人和孩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不禁为之咋舌,江湖之中真是高手如云,连这孩子的伸手,可能也不在自己之下!
段天伦沉思片刻,便选择了往山下的路走去!
段天伦步履蹒跚,脑中懵里懵懂,早已没有了方向感……!
弹指间,杀莫言和寒怜月的华山之约已然到来!
这日,东方欲晓,喷薄欲出!
在上华山的鹅卵石道上,人迹稀落,已经开始有人在跃动了!
岳泰来和宁云霄兴致勃勃,讨论在上山的路上!
岳泰来道:“昨晚真是太凶险了,若非有人提前暗中投纸告知楚军的阴谋,恐怕我们大家都已经全部葬身火海了,也不知那段兄一整晚去了哪里?”
宁云霄叹道:“这段兄就是喜欢这般刚愎自用,其实也是外强中干之人……。”
他话尤未尽,突闻岳泰来惊呼道:“宁兄,快看!”
听他这一咋呼,宁云霄不觉一惊,忙从岳泰来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