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硬推着小王爷才能把他带走继续前行,他小时候沉迷的那些恐龙画报什么的,这会儿可算是派上用场了,他指点着我们途径的海底怪物,不少都能报出名字来:菊石、涡虫、僧帽贝、月甲鱼……
我听得是耳目一新,我想以前真是小看这个大光头了,这家伙如果到什么研究机构去,保准能培养成古海洋专家啊!
“小王爷的记忆力真是太好了!”
明显对他有意思的二毛子一脸崇拜相的狂点头,我想起“小王爷”这个称呼,觉得很好奇,便问了问冬爷,这人喜欢自称“本王”,难道他是北京城的皇族后裔不成?
冬爷“扑哧”一声笑的嘴都快歪了,他解释说,因为他家姓王,就像我称呼冬煌为“冬爷”一样,以前大家称呼他的老爹为“王爷”,后来他爹退休,生了个儿子,也加入到锦夜来,大家就自然而然的叫他“小王爷”了。
“你丫的……”小一辈的王爷听到冬煌揭他老底,气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转头就辩解道,“你们懂个毛,本王祖上就是正儿八经的王爷!本王这称号是世袭下来的!”
“谁知道真的假的……”冬爷朝我吐了吐舌头,又作了个揖跟着打圆场:“是是是,您老的血统可珍贵了!王爷我给您请安了……”
“哼,你们等着,回到咱京城,亮家底族谱给你们看看,丫吓死你们!”
“好吧,王爷您吉祥……”
我赶紧行个礼制止住他继续吹牛,队里一路上紧张的气氛刚刚有所缓和,我就听到赖皮轻轻叫了一声。
“啊呜——”
又怎么了吗?
这种雪橇狗很奇怪,他们不会向普通狗一样“汪汪”的叫,只能发出“啊”、“呜”这两种声音,听起来像小狼崽子似的。
不过狗原先就是被驯化的狼吧!
赖皮是阿日族放养在雪地上的猎犬,把它带进这么一个连人类都目瞪口呆的海底世界来,实在是太残忍了,原先在世界之树那边还好,它猎犬的本能还帮了我们不少忙。可自从不久前看到了蛇颈龙的之后,它就被吓住了,一路上夹着尾巴,紧紧的咬着怪人的裤腿走着小心翼翼的直线。
刚才它突然放松了牙关,开始小声的鸣叫起来,我看到它的眼睛一咪一咪的,淌着几滴眼泪,眼角还糊着几大块眼屎,好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
我们四下一张望,鱼腔内空空如也,鱼腔外万物兴荣,没什么特别的啊!
怪人想像原来那样抱着它走,可他自己的身体都还没恢复呢,赖皮太大太胖了,压根儿就抱不动。
我们觉得它可是被吓坏了吧,也没怎么在意,接着往前走,二毛突然开始了激烈的打喷嚏。
“哎呀,一百岁,一百岁!”她每个喷嚏后面都要跟着一句“一百岁”,我心说天津人民可真是长寿啊!
我赶紧递过去一块毛巾,却堵不住她横流的鼻涕,就算是重感冒,也不可能来的这么快这么毫无预兆吧?她刚刚还和小王爷一唱一和的说相声呢!
我吸吸鼻子,感觉到空气中好像有股子淡淡的芳香。
“难不成是花粉过敏吗?”小王爷拍拍她的后背,“可是这是北极的海底,不可能有花儿吧!”
“快要走到头了。”
耗子遥手一指,我看到前面很遥远的地方,微微露出来一面遮住了视线的东西,头顶的鱼骨到那里为止,也不再延伸了,那儿是尽头。
这时我才发现,从海沙之下走到海沙之上以后,我们脚下的路面一直跟随着海底的起起伏伏,再怎么改变方向或者制造出上坡下坡,都是死死的紧贴在沙漠的上方,倒是我们头顶那个鱼骨的弧度明显的能够看出来,是越来越高、越来越夸张了,隧道里的空间在逐渐加大,远处尽头的那个东西跟鱼骨贴合的很密切,由此看来它也是相当相当高的。
我们的道路还有些坡度,不能看清尽头的全貌,二毛、赖皮、小王爷他们都落后了,我们几个激进派急着往前赶,逐步揭开它的面目——
那是一扇超级巨大的门扉!
鱼腔隧道的尽头居然被那么高大的一扇门堵住了,这让我们感觉到挺意外的,是谁在海底还要建造一扇门啊,需要花费多少工夫不说,还占用那么大的面积,给谁用?
走在最前面的高小雅完全不怕死,她离我们几个又有一段距离,突然她又加快脚步开始了奔跑,我听到她在呼喊着什么,她好像哭了:
“林师兄……林师兄……”
我心里一颤,林哲宇?
大家面面相觑,呆了两秒钟之后,赶紧欢欣鼓舞的朝前跑去!这个失踪了许久的家伙难道就在大门前面吗?
我跑的腿上的肌肉都快抽筋了,空中的花香越来越浓郁,在我们的眼前、在鱼腔隧道的尽头处,逐渐显露出来的不仅仅是那扇大门的底部,还有一片鹅黄色的灿烂花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这副景象真是打死我也想象不出来,那些茶杯状的花朵密密麻麻的生长在底层,它们的花茎穿透了脚下的冰面,深入到了海洋中的沙漠里去了!想到海底沙中含有金子,我甚至觉得它们是吸收了黄金的颜色,才能使花瓣呈现出如此绚丽的一种黄!
映照着自下而上的亮光,整片花田有深有浅,形成了很好看的层次,远看上去像一弯变了色的小型海洋。
高小雅伫立在花海前,她凝望着花海另一头的那个人,用手捂着嘴巴,哭的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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