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轨是所有鲨鱼号船员里面,最为倒霉的一个了。
当初我们抵达蓬莱的时候,他就很不幸的被三千童子抓住当了苦力,而且声带在那个时候也被毁掉,成了哑巴。后来苏丽妖他们带着他一起好不容易离开了蓬莱,可到了南海以后,我们又发现他不知道什么原因与李副官分开,辗转到了伍书喜的船上被囚禁了起来!再到后来,我看到他的最后一眼,是他成为了一具新鲜的尸体,被拴在晋卿岛边沿的样子。
伍书喜这个老头儿一辈子风风雨雨经历过各种各样的风浪,我想他的手上可不只欠下了老轨这么一条命,那位黑大个儿船长不是也遭到了这个忘恩负义之人的算计了吗?
伍书喜做掉黑大个儿,是为了重新得到自己的船,他弄死老轨是为了吸引来需求新鲜尸体的人鱼,可老轨当时是怎么跟李副官他们走散的呢?
“往这边来,我看到他们了!”
小卷毛可不会让我们有原地休整的时间,原地蹦跶着就指了指下方。
“谁?找到李副官了?”我一听便赶紧的跟上前去,邱善的头盔都没戴到脑袋上去,单方面听他独白别扭的很,我们还有好多问题需要当面解释清楚呢——
“咦?小丫头到了!”邱善转头看到我们就悬在不远的柱子上,脸上的表情是一下子就放松起来,“还有他们,还有——扭蛋居然这样挂着也能进来啊?”
我跳下来看着爸爸的老朋友冲着我笑的亲切,心里真是温暖的一塌糊涂:“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突然就失联了呢?”
“还不是那个人——”邱善瞥了一眼李副官,“苏丽妖突然就发疯了,刚沉到紫泥里面看见那个缺口,就着急慌忙的往外跑,李副官去拉他,反而被一起拉出了扭蛋,我从驾驶位上一看,他们打架一样拉拉扯扯的起了争执,苏丽妖他想要把李副官直接从那口子里推出去!我怕出人命,就关了扭蛋带了绳子出去劝架,结果……架没拉开,人也没回来,三个人一起掉进来了。”
“那他现在人呢?”
“他说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从进入了这里开始,两边就可以撕破脸皮划清界限了。”邱善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带走了绳索、刀、笔记簿和更路簿,推开我们先往下走了,真是莫名其妙,好好的一个人,是怎么突然之间就……”
“不是突然之间,是早已……就打算好的。”取脑狂魔沉声在上方说道。
“连你也早知道苏丽妖是叛徒?”我诧异的和怪人相视一眼,“伍船长,你坦白一下,那个老轨是怎么回事,他的死和苏丽妖有关吗?你们为什么都知道他的事情!”
伍老头子沉默了一会儿,带着严重的肺伤,强压着咳嗽告诉我们说,老轨这个人,当初就是苏丽妖交到他手上来的!
我复述完了这句话,怪人的手有点抖,我轻轻拉住他,把耳后的通讯器撕下来放到手心里,继续听伍书喜讲完了这个跟女人一样漂亮的男人,来到南海以后,究竟背着李副官做了些什么:
两个月前,是苏丽妖先主动找上门来的。
他直接的很,三言两语便点出了目的,他说他可以提供一大笔钱来,帮助伍船长把那艘黑大个儿手里的渔船赎回来,条件是将他所知道的关于人鱼骨的所有故事和盘托出,并且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尽可能的协助他进入龙洞去。
苏丽妖一直在东海的鲨鱼号上做厨师,他身上根本不可能存着那么大一笔资金的,而这种一上来就花钱买信儿的做法显然又不属于锦夜李副官的作风,所以在苏丽妖敲了伍书喜的房门以前,他已经找到了另外有钱的靠山了。
伍书喜不同于我们,他常年跟东南亚的海上商贩打交道,交流了几句便看得出这个苏丽妖也是个外国鬼子,他当然不愿意透露自己的美人鱼小情人的故事,就像打发之前那些愿意出高价买情报的苍蝇一样,把苏丽妖给赶出了家门。
然后,苏丽妖蹲在门口,使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杀手锏来:
很多年前,在那场让自己身败名裂的跨国赌局当中,苏丽妖的父亲便是最后一局的操盘人!
伍书喜一下子就火大了,他一直坚定的认为那赌上了一切的最后一搏根本就没输,而是早就觊觎了南海秘密的外国鬼子们联起手来造了假!
苏丽妖在这个时候便开出了让伍书喜没法拒绝的条件来:他说父亲留下了最后一局的记录,通过那些记录,他可以证明真正赌赢的人其实是伍船长!那么在潭门那些人的眼光中,那场赌局中所丧失的脸面便可以借由此挽回,在伍书喜的赌徒生涯中,那倒也成了一个完美的句号了。
伍书喜果然是想要洗刷掉这么多年来心里的委屈和蒙冤,他达成了与李副官一行的合作意向,提供了前往南海的船只和最佳路线,还把更适合完成水下作业的白舒洋船队,以及自己的徒弟邱善介绍给了他们。
伍船长开始考虑着该交代出哪些信儿来换取赌局的真相,可他无意中察觉到南海里多出了一些鬼鬼祟祟的外国鬼子,而且除了文质彬彬的李副官他们以外,潭门还有着其他几个生面孔。
伍书喜留了个心眼儿,表面上愿意给李副官指条明路,暗地里留下了他们的扎营地点,偷偷的跟过去调查了几次,他发现那个苏丽妖的确属于李副官的队伍,但在暗中他瞒着队长,还通过了另一个年轻的男人,一直在向几个明显的外国鬼子透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