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餐,潘东玲见时间还早,就拿了几把镰刀叫潘大章他们去磨。
“磨刀不误砍柴工,把镰刀磨利,等下砍柴割芦萁就省事多了。”
庭院内有几块磨刀石。
潘大章端了一盆水,拿了一张小矮凳,坐下开始磨刀。
潘小章也有样学样磨了起来。
因为还要收拾家务,潘东玲便叫许静金帮她磨镰刀。
“要不,你也跟我们去砍一天柴?”
许静金摇头:“不,冰棍箱都钉好了,今天我去提冰棍卖。”
当然现在去冰棍厂,可能也还没开门。
于是他便开始帮潘东玲磨镰刀。
他的动作娴熟而有节奏,忙里偷闲还对潘小章进行指点。
其实潘大章干这个也不算很熟练,毕竟前世后来也没有经常干这活。
邹秀花从楼上房间用簸箕把晒干的番薯干和熟花生端了下来。
她用几个小布袋,各自装好了干粮食物,给每人一小袋。
也给了许静金一小袋。
“你去买冰棍,中午有空的话就回来吃饭,没空的话也可以吃番薯干充饥。”
帮三姐弟捡好了竹杆和棕绳,草帽。
“我穿姐姐送的布鞋,行不行?”
潘小章那双解放鞋穿上去露出了一个小脚趾头。
“那些都是新鞋,给你这头牛穿去砍一次柴,可能都给你磨破了。”
这个年代,当地女孩出嫁,会置办很多嫁妆。
男方家会把裁缝叫到家里,采购一些布料,为新郎新娘做一些新衣裳。
床上四件套。
制办新房用品,大床、书桌、梳妆台。
女孩会争分夺秒地制作布鞋,缝制鞋垫,而且要缝制出不同的花样。
制作的布鞋和鞋垫越多,越显得女孩越能力。
娶女孩的男人便越有福。
待嫁女制布鞋,不仅仅是只做新郎新娘的。
女方家所有直系亲属,男方家所有直系亲属,都不能遗漏。
而且赠送给每人的布鞋,鞋垫越多,就越能获得家属成员的好感。
岀嫁时要把这些成品展示给全村人看。
把制造好的布鞋和鞋垫,用线串在一起,然后摊开在一张书桌上。
出嫁时吹吹打打,专门抬嫁妆的两人,用长竹杆把书桌固定,抬着堆成山的新娘巧手织成的布鞋和鞋垫,在村巷间穿行。
似乎在接受全村人的检阅。
潘大章曾经记得有一个新娘制作了一千多双鞋垫,五百多双布鞋。
也不知道她是怎样做到的。
当时潘东玲做了一百多双布鞋,二百多双鞋垫,都已经是累得天昏地暗。
潘大章两兄弟也得了七八双布鞋。
这些布鞋都是纯棉布做鞋面,鞋底用千层浆布钉制而成,穿着舒适又清爽。
潘大章前世五十多年,觉得穿着最舒适的鞋,还是姐姐制作的那几双布鞋。
可惜这传统司俗,十几后逐渐被抛弃了。
“不要紧的,那布鞋很耐穿的,没有那么容易磨烂的。”潘东玲见他这样说,劝阻说。
潘大章还打算穿凉鞋去呢。
“不要穿凉鞋,不然到山上你就有苦受了。”
所以他也穿了一双新布鞋出门。
看见对面有人背看竹杆朝万子岭方向走来,潘大章三姐弟也出门了。
许静金也固定好了冰棍箱,骑着自行车,去了俞督县城。
路上走来的是杜琴芬母女三人。
这杜琴芬只生有二个女儿,以前跟潘大章家是两隔壁。
她给两个女儿的名字也是奇怪,大女儿叫孙大玉,小女儿叫孙小玉。
看见潘东玲姐弟,也是很热情。
“琴芬表嫂,你们也去大屿山砍柴么?”
潘东玲礼貌开口问道。
“是呀,东玲,你也带两个弟弟去砍柴?哦,这个是叫大章的吧,越长越大,越壮实了。”
四十出头的杜琴芬,风韵犹存,非常耐看。
跟在她后面的孙大玉其实跟潘大章还是小学同学,只是她没有去读初中。
看见潘大章,羞涩地别过了头。
后面小的孙小玉跟潘小章也是同班同学。
“是啊,我要带他们去大屿山砍几次柴,我妈又是这么懒的人,我怕以后家里会煮饭的柴火都没有。”
潘东玲边跟杜琴芬聊天,边快步地朝前走。
“你妈妈养有你这么勤快的女儿,哪用担心会没柴烧。咦,昨天我看见你爸回来了。”
“是啊,今天一大早又去矿山上了。拿退休表回来填。”
“哟,你爸退休了?那么叫你弟弟去顶替?”杜琴芬看向潘大章的目光,有了不一样的光彩。
“肯定叫大章去顶替了,可惜我又是个女的。有儿子不可能叫女儿去顶替的。”
“当工人好哦,高人一等了,拿铁饭碗,是多少农民做梦都想的事情。”
“肯定比务农种田强多了。”
两人闲聊着。
潘大章看见后面又来了几个人。
潘广春和黎兰英,还有邻居黎卫国三兄弟。
都是一样的装饰。
都是去大屿山砍柴的。
所以他特的放慢了脚步,等潘广春几人走近。
潘小章却对孙小玉异常感兴趣,拿出口袋中的番薯干来讨好她。
按照潘家的辈份,潘广春要叫潘大章为叔。
但是他年龄上跟潘东玲一样大,比潘大章大三岁。
所以平常见面也只是互叫名字。
“广春,云青去了楂林村你舅的砖瓦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