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渟看到人少才是正常的。
天未亮,祈善便出门上值点卯,处理一些小尾巴琐事,不过一个时辰又回来了,恰逢早市这边早高峰,路过祈妙经常光顾的糕点渴水铺子,各种口味都挑一份打包回来。
刚到家就看到管事迎上来。
“方才看到下人给君巧的马梳洗。”
管事回禀道:“回家长,大娘子刚才是回来了,凑巧见到府上贵客,二人说了两句话又一块儿出去了。大娘子说要带贵客去城内转一转,让家长不用给他们俩留午膳。”
祈善:“……君巧跟梦渊出去了?”
管事道:“贵客说要置办一些东西。”
檀渟也不能一直借宿在祈善家里。
如果只他一人,住着就住着了,可偏偏檀渟家中有不少人,这些人不能都塞进来。檀渟准备去看看能租赁的房源,再操办一些物品,将人接过来能直接入住,省了麻烦。
祈妙是个热心肠的,一口答应当向导。
祈善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劲。
祈妙热心肠归热心肠,但对男女界限把控很准,不可能上来就招待陌生客人出门。
除非——
“檀梦渊今儿穿了女装?”这下轮到管事流露疑惑神色,什么叫“今儿穿女装”?说得好像贵客平时穿男装,也应该穿男装……
祈善:“……”
呵呵呵,不用多问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随他吧……”
除了脑子有些毛病,檀渟品行还是可靠的,不会做出伤害君巧的事。即便祈善看走眼了,君巧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跟随董道学医这么多年,祈妙比谁都懂人体要害。
万万没想到——
檀渟确实没有伤害祈妙,但他跟祈妙一块儿伤害了祈善的钱包!留守老父亲祈善独自用了午膳,撸了一会儿素商,看了一会儿言灵心得,一封封账单送上门,他傻了眼。
“这些都是君巧花的?”
准确来说,是檀渟和祈妙一起花的。
檀渟指名点姓让祈善买单。
祈善:“……不是,凭什么啊?”
开开心心逛了一个白天的檀渟感觉双腿都有些麻木,大冬天热出一身汗水,坐下就喝两口茶降温:“凭什么?啧,就凭你祈元良做的那些事情,你欠我天大人情。要不是我偶尔替你清扫小尾巴,中部分社凭什么吃亏都不知道吃了谁的亏?你从中可没少牟利。”
祈善:“……”
檀渟冁然一笑:“莫非不值?”
祈善咬牙切齿道:“值!可太值了!”
他怎就忘了,檀梦渊这个明面上修行不争之道的人,本身也是从竞争残酷的世家大族出来的。中部分社基本是几个家族联合把控,檀渟在分社地位不算多高,但也不低。
檀渟道:“你这个女儿从哪骗来的?”
他也想去骗一个回来养着。
祈善翻白眼:“别想了。”
捏着鼻子将檀渟这些账单都结了。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
檀渟贯彻沈棠教导他的自恋课程,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先问一问自己的感受。不过几天功夫,账单如流水涌入祈善府上。这些动静可瞒不过御史台,当即就有御史想参人。
沈棠叹气道:“这不都封笔过年了么?”
为什么御史台还有奏折上来啊?
打开一看,不出意外又是参祈善的。
沈棠刚看两眼,一口茶水差点儿喷出:“咳咳,‘金屋藏娇’?‘骄奢淫逸’?”
先等等,她是不是没跟上版本?
什么时候元良过渡到金屋藏娇进度了?
金屋先不提,这个“娇”是谁?
沈棠当即也坐不住了。
“不行,得去看看。”
带着起居郎等人微服私访,探一探祈善府上的娇客。前脚刚迈出宫门,沈棠蓦地想起来檀渟:“不是,这娇客不会指的檀梦渊吧?”
上街一路逛过去。
好家伙,绯闻居然已经传开了。
沈棠磕着瓜子往茶肆人多的地方一蹭,主动挑起最近金屋藏娇的八卦,立马就有庶民附和。这几日有好多人看到祈善府上的娇客,这位娇客还是跟祈家大娘子一起出入。
咔咔咔磕着瓜子。
沈棠道:“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分享八卦的人道:“怎么不能说明了?我昨儿,亲眼看到祈中书跟她俩一起……”
顿时有妇人开口应和。
她家口子平日别说陪妻女出门了,就是让他去打个醋,他都能找出百八十个借口。
沈棠给他们泼冷水:“这能说明什么?祈中书以前还跟几个同僚看戏赏曲呢……”
“那不一样……”
听众七嘴八舌解释。
试图证明二者之间的区别。
众人争论得不可开交,沈棠一行人悄然脱身。吃瓜没吃成,沈棠颇感无趣,难得出宫玩耍,也不想这么快又关回笼子。遂打发其他人,只留下暗中护卫跟着,钻入人流。
唯独起居郎是怎么也甩不开。
沈棠:“……”
行行行,她得罪不起!
即便是天子脚下,王城之内,小偷小摸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杜绝,监察稍弱的地方还会有当街强抢。被抓到,大不了挨顿打。沈棠蹲在街边嗦馄饨,刚喝了两口汤,便听到街对面的铺子传来声嘶力竭的呼喊:“抢劫了——”
起居郎手中木勺一顿。
身边刮过一阵风。
再抬头,哪还有主上的影子?
他急得起身想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