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都市现代>退下,让朕来>646:给个体面死法(下)

白素按着腰间的佩剑往郡守府走。

离议厅尚有一段路,便听苗淑咒骂。

“何方宵小冒犯吾主?”她眸中划过戾气,临时改了路线,一脚踹开那扇大门。

一时,对上屋内父子两双眸子。

白素向荀贞行礼:“见过荀军师。”

荀贞还礼,道:“主公吩咐,送一送此人,未曾想她的动静会惊动了白将军。”

白素只受了荀贞半礼。

此时的苗淑已经痛得五脏六腑灼烧不止。四肢抽搐,头疼欲裂,额头青筋根根暴起,双目时而清明时而模糊。尽管如此,她仍看得清入屋的白素,一个英气十足的年轻武将。此人五官虽英气,却不似男子那么棱角刚硬,唇红齿白,乍一看更似女相。

白素垂眸瞥了眼躺在地上痛苦颤栗的苗淑,敏锐注意到对方周身不受控制而溢散的文气,开口嗓音也不似男子那么低沉。

“她是文心文士?”

“是,她还有文士之道,天赋也不缺,只可惜——”荀贞说着还有几分小小的羡慕,苗淑的文士之道天生为战场而生,还没有恼人的弊端拖后腿,“此人留不得。”

白素漠然道:“留不得就杀了。”

荀定嘀咕:“这不正在做着呢?”

“末将说的杀,是一刀斩首,人头落地乱滚!给她喝鸩酒,她这会儿还有力气辱骂主公。”只要荀贞点头,白素愿意代劳。杀人溅血这事儿,还是武将干更加顺手。

荀贞道:“但主公让她走得体面。”

一般情况下是要留全尸的。

尽管苗淑是敌对阵营,也不算个多合格的文心文士,但沈棠仍愿意给她点体面。

倒不是沈棠多仁慈,而是——

荀贞道:“苗淑,估摸是这世上第一个殉道丧命的女性文心文士,开个好头吧。”

开个好头,各种意义上的“头”。

白素闻言只好打消割苗淑舌头的打算,正准备找找有没有布,塞住对方的嘴,杜绝那些辱骂冒犯的话出口。却不知剧痛中的苗淑反而冷静下来,目光死死盯着白素。

她嘴角不断有黑色污血溢出。

忍着剧痛问:“你……非男子?”

白素点头:“我是女子。”

她只有休沐的时候才会稍作打扮,其他时候都是素面朝天,不过武胆武者有武气护身,滋养经脉,这让白素皮肤状态极佳,五官也更精致。忽略其身高,基本不会认错性别。嗯,仅局限沈棠的班底,其他人要见了她的武胆虎符,该认错还是会认错。

“你——怎么可能——”

她情绪莫名激动,险些被污血呛到。

白素纳闷:“我为何不可能?”

从良之前干飞贼行当,白素极其擅长察言观色。见苗淑听到她回答,表情呆滞一瞬,恍若遭了雷劈,眼底俱是不可置信,白素就猜到什么,哂笑:“你莫不是以为自己是天上地下独一份,天命眷顾?你能习文自荐为士,我为何不能习武从戎为将?”

她这话,戳中苗淑最为隐秘的骄傲。

瞳孔一缩,这变化让白素笃定猜测。

“你还真这么想?”

想到苗淑方才对沈棠的辱骂,白素便起了诛心念头。蹲身与努力想仰起上身的苗淑平视,也不嫌脏,单手捏住她沾血的下颌骨,迫使苗淑痛苦仰头。白素在她耳畔低喃:“倘若这世上真有天命眷顾,那必然是吾主沈君。你估计还不知道,她与你一样也是女子。同为文心文士,同为女子,她是胜者,而你连同你的旧主都是阶下囚。”

苗淑猝然睁大眼睛。

奈何下颌骨被白素有力精瘦的手死死锢住,开不了口,说不了话,口中只能发出呜呜声。白素见她挣扎幅度变大,便知自己戳中了苗淑的痛处,她依旧冷着脸,可手指却逐渐缩紧:“你可知,自己为何被‘天命眷顾’,成了女子之中万中无一的特例?”

白素笑着道出:“因为你曾是陇舞郡子民,仅此而已。陇舞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似你这般的,凑一凑也有几十百号人。这个变化是主公入主陇舞郡之后发生的。”

个中关系,希望苗淑临死前想明白。

出身优越又如何?

文心文士又如何?

只要想明白,她的骄傲便不值一文。

“啊?这就咽气了?”

不知是鸩酒发挥作用,终于结束对苗淑的折磨,还是苗淑过于震惊,硬生生气得气血逆流,堵住口鼻,导致她缺氧窒息而亡。总之她是死了。白素眼神漠然地看着那张青紫的脸,那双至死也不曾阖上的眸,便知苗淑走得并不甘心。那,她就舒心了。

苗淑那句咒骂可是毁了她的好心情。

“荀军师,这也算体面吧?”

荀贞淡定:“主公那儿能交代。”

人死了,白素才有时间了解苗淑是谁。待了解她生平事迹,才知这厮还谋划了南玉县的袭击:“还是让她走得太舒坦了!”

荀贞见她恨不得鞭尸的模样,笑着打趣道:“白将军这便忍不了了?倘若这苗淑不是出身苗氏,与主公有灭族之仇,仅凭她的才能,她被招揽也是极其正常的。”

苗淑无法被招揽,根本原因在于仇恨不可化解、在于心性无法扭转、在于她自私不知公允,而不是因为南玉县或是秋丞旧臣的身份。两军交战,死伤难免——尽管这么说很残忍,但在苗淑文士之道能产生的战略价值面前,南玉县的损失不值一提。

白素心中明白,但——

“荀军师,没有倘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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