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桌子上睡觉是一件很不舒服的事。
睡眠的质量就好比粳米粉拉成的面条,没有粘性,拉不长。
中途醒过来了好几次,初夏鲜亮的阳光充溢四周,闪闪耀眼而又不失温和。
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最后醒来,头很晕,视线很难聚焦。通过室内阴沉的光线可以分辨出,现在是个乌云密布、天色黯淡的黄昏。
唉...又要下雨了吗?
多崎司揉了揉酸麻的手臂,缓缓坐直身体。
嗯?
她怎么也在这里?
对面的位置上,栗山樱良把视线从手中的《百年重名》中抬起来,瞥向多崎司。
“醒了?”
多崎司揉了揉眼睛,逐渐清明的视线中,栗山樱良递了一个袋子过来。
“这是?”
“便当,吃吧...趁还有点热。”栗山樱良把挂在胸前的马尾撩到身后:“岛本老师说你中午吃了感冒药就一直睡到现在,想来现在应该很饿了。”
“确实饿了。”多崎司点了点头,然后疑惑地看着她:“你在这等了很久?”
“中午到现在吧。”
“也就是说看到我的信息就来了?”
“没错。”栗山樱良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她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和自动铅笔,低着头说道:“快点吃,图书馆还有半小时就要关门了。”
多崎司打开袋子,里面有一份装有炖马铃薯、青菜色拉、红烧肉的便当,另外还有一小瓶桔汁和和几片吐司面包。
红烧肉吃起来很腻,也许是因为感冒胃口不好的缘故吧,马铃薯炖得也有些烂,不过青菜色拉好吃得出奇,多崎司吃了个精光。
栗山樱良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偶尔会抬头看过来,饶有兴味地望着他吃东西时的模样。
阳光勉强穿过厚重低沉的乌云,像被削成了细细的粉末一样黯淡,阅读区开了灯,暖黄的色调晕染出两个人的轮廓。
看到多崎司啃完最后一片面包后,栗山樱良放下笔看过来:“味道怎样?”
“还行。”多崎司擦干净嘴,喝了口桔汁。
“吃东西时的动作挺文雅...”栗山樱良用拳头抵住小巧的下巴,用完全不像是夸赞的声音夸赞:“有点贵族的风范,虽然只是个落魄贵族。”
多崎司直接问出心中的疑问:“直说吧,等我有什么事?”
看在一饭之恩的份上,就陪她说几句话。
当然了,如果她得寸进尺提要求的话,直接拒绝!
“作为atf部的部长...”栗山樱良抱着双臂,朝他投来审视的目光:“我有必要了解一下我的新部员,所以,开始回答我的问题吧。”
“稍等一下...”多崎司打断她,“部员?”
“没错。”
“这就通过了?文武双全不是还差一个文吗?”
“哦,那个呀...”栗山樱良抬起清丽的脸蛋,轻笑着道:“那是别人的委托,无论你最终能不能被选上,都不影响你成为atf部唯二部员的事实。”
多崎司:“……”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冒影响了脑子的运转,他一时间竟然不太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好像之前...星野花见说过atf部不是在招社员,而是在胡闹。
那么问题来了,老师为什么会知道?
多崎司眉头一皱,难道说...她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肮脏的不可见人的交易?
“开始回答吧。”栗山樱良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多崎司:“喜欢什么,请至少说出三例。”
“精装书、五月的黄瓜、太阳底下晒得发烫的网球拍。”
“讨厌什么,请至少说出三例。”
“菠菜、湿水的运动鞋、总是把垃圾弄得满地都是的乌鸦。”
“初中毕业时,你在毕业手册上填的梦想是什么?”
多崎司想了想,答:“娶栖川唯。”
栗山樱良笑了一下,“现在的梦想呢?”
“成为包租公,或者成为包租婆的老公。”
“栖川唯不要了?”
“栖川唯是谁?”
“逃避可不好哟。”
多崎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栗山樱良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再度抬头看过来:“对于你的部长,你怎么看?”
“平胸女。”多崎司脸色如常地答道。
“谢谢你诚实的答案,面瘫君。”栗山樱良双眼眯成了一个危险的弧度,接着冷淡地问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看法?”
多崎司盯着她葱白般的手指,认真思考了下,言简意赅地答道:“自恋平胸女。”
栗山樱良头疼似地锤了锤额头:“你们男人就那么喜欢胸大的?”
“不,我喜欢年龄大的。”
?
栗山樱良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脑袋里堆满了小问号。
随即,她想起了多崎司曾说过喜欢温柔知性的大姐姐,才焕然大悟地问:“我可以把这理解为恋母现象吗?”
“不可以!”多崎司摇了摇头,坚定道:“我只是寻求和我一样成熟的灵魂。”
栗山樱良定定地注视他的脸,略略歪了歪头,样子像是说“有病”。
天色逐渐变暗,一群乌鸦从港区方向飞来,掠过校舍上空。
少女认真思考时的模样,像是一幅画一样一动不动,但时间却在慢慢溜走,已经快要到六点了。
多崎司看了眼窗外阴沉的天空,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一起走吧,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栗山樱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