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驾马车在大路上奔跑着,可是马车上的人听着身后的枪声爆炸声就变得心思不属起来,尤其那二憨子,坐在最后那架马车上就抻着看着他们的来向。
可是他又能看到什么呢?这里本来就是丘陵地带,那是路又是拐弯儿的,他的视线里已经变成了落尽了树叶的树林。
“唉”,二憨子沉重的叹息了一声。
可是并没有人理会他,但每个人也都在听着枪声。
本来钱串儿是可以安慰一下二憨子的,可惜钱串儿又在赶马车。
老霍头依旧在最前面的那架马车上卡巴着他的眼睛。
正常人每个人都是会眨眼的,只是老霍头那眨眼的频率明显比别人要高得多。
按照他自己的说法,那是原来当胡子的时候做下的病根,至于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弄得他眼睛总是在那卡巴他却没说。
商震并没有回头就坐在那马车上,他也实在无话可说。
他当然是知道老霍头所用的借刀杀人之计的,打内心里来讲,他也觉得老胡头这么做,有些过于残忍。
老霍头也只是反问了他一句话,商震便也无话可说,老后头说如果我们没有及时识破笑面虎的奸计,你认为咱们这些人还能活下来吗?
商震不是不明白道理的人。
如果先前他们在那个庄子里全都被笑面虎用méng_hàn_yào迷倒了,那么,笑面虎肯定会杀人灭口的。
从这个角度上来讲一旦变成了敌我矛盾的你死我活,廉价的同情心只会害了自己。
而老霍头其实还是给了笑面虎他们这些胡子一条活路的,当然笑面虎他们能否活下来就得全靠他们自己的打拼和运气了。
随着马车的前行,后面的枪声越来越远也变得零星了起来。
这时商震才回头去看,就见最后那辆马车上的二憨子依旧在抻头往回看。
“唉”,年纪轻轻的商震终是没忍住叹了一口气,不知道那些个可怜的胡子到底怎么样了。
整件事情商震从头到尾都是亲历者。
公路上来的日军大约在几百人左右,可是老霍头给那些胡子留下逃命的时间并不多。
他们是在日军距离那座小山还有200多米的地方向日军开的枪,然后便往回撤又将捆绑着胡子的绳子割断了两股。
笑面虎那些人要挣断绳子也是要费片刻功夫的,只是不知道当时日军是否立刻发起进攻,还是用掷弹筒炸了几下之后再发起冲锋。
如果是后者,笑面虎他们逃命的时间就会多一点。
商震当然明白,笑面虎他们只要挣断绳索是不可能和日军死磕的。
只是笑面虎他们想摆脱日军也绝没有那么容易,当时商震也看了周围的地形了,那小山上的树木倒是不少,可是周围却都是开阔地。
笑面虎他们冲上开阔地,就会成为日军的活靶子,这就各安天命了!
而实际上呢,此时笑面虎那头的情形也正是如此。
日军已经冲上山头了,而就在山脚下以及从山脚延伸到开阔地的二百多米距离内有七八个人已经倒了下去,那些人正是笑面虎手下的小崽子。
在这个借刀杀人的计策之中,老霍头把所有的细节都算计得死死的。
从他们发现大路上来了日军到开始射击,再到他们割断捆笑面虎他们绳子中的两股。
他老霍头不能让笑面虎他们挣不断那绳子,那样笑面虎他们要么会成为日军的俘虏要么就会被日军直接打死。
而他当然也不希望笑面虎他们过早的挣断绳子,要是他们前脚才下山,笑面虎他们就把绳子挣断了,笑面虎手中有了枪那保不准会直接向刚跑下山的他们射击呢!
老霍头当然有理由相信,笑面虎对自己的恨绝对超过了对日军的。
而实际上也正是如此,当笑面虎他们刚刚挣断绳子拿起枪,日军就冲近小山了。
当笑面虎他们狂奔到山脚时日军也就到了山头了。
而接下来,笑面虎他们便成了山头上进行居高临下射击的日军的活靶子。
当然,如果不想出现这样的局面,其中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笑面虎他本人或者留下几个人对日军进行阻击为余者逃跑争取时间。
可老霍头推断那种可能性基本没有,而实际上也确实没有。
胡子就是胡子,他们绝没有正规军的那种舍我救人的想法,要跑那就是大家一起跑。
如此一来,悲剧便就此产生!
只是此时日军的追杀却依旧没有完,山上的日军的机枪与步枪都指向了前方二百多米外的一片蒿草之中,与此同时,几十名日军散开了呈半包围状正向那片蒿草逼去。
日军虽然个子矮可视力并不差,他们当然看到还有几个东北军的人钻进那片蒿草之中了。
是的,是东北军!
日军理所当然认为这一小股胆敢在半路上冲他们放黑枪的人是东北军的,因为对方都穿着东北军的军装嘛!
而此时就在那片蒿草之中,有一个胡子正气喘吁吁的对笑面虎说道:“大当家的,咱们投降吧!”
“投个屁降,那个老犊子都放枪打死日本人了,你觉得日本人会放过咱们吗?”笑面虎怒道。
笑面虎当然也想过投降。
他就是一个胡子,别跟他谈什么家国情怀,他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这几个字,更何况,笑面虎也不识得多少字,否则他又怎么可能抓那个学生刘文泰给自己当记帐先生?
不得不说,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