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医院。
走廊的灯大多数已经熄灭,所有病人连通家属,都已经进入了梦乡,今晚张维陪床,医院床位紧张,无奈之下,张维让已经疲乏的母亲,和李颖回家休息了。
病房内,父子二人还未休息,正在喝着小酒,有说有笑的聊着。
“你少喝点!”张维用手挡着白酒瓶子,冲父亲说了一句。
“人老了,就是老了,不是差一顿酒的事儿,你回来了,我高兴,喝点!呵呵!”父亲盘腿坐在床上,执拗的抢过维维手里的酒瓶子,继续问道:“维啊,这么多年,你在外面的事儿,我从来没问过,你也没跟我说过,但我多少能猜到一些,别人问我,我为啥不管着你点!其实说这话的,都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的,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当老人的横拦着竖挡着,不一定能起到好的效果!可我现在岁数越来越大,不像前几年,打一宿麻将啥也想不起来!你明白么?”张维父亲,语气轻柔的冲张维问道。
“我明白!”张维脸色通红,认真的点了点头。
“维阿!有时候,我挺自责,如果当初在厂子,我多跟领导走动走动,如果当初去南方的事儿,我在坚持坚持,可能到你大了,我也能为你攒下点家业,也不至于让你干这个!!在这点上,我永远都亏欠你的!”张维父亲好像有点喝大了,舌头梆硬,眼角布满粘稠的眼屎,语气无限感慨,长吁短叹。
张维看着父亲,剥着花生,低头说道:“爸,你给我带到这个世界上,走一回,已经尽到责任了,我有啥权利要求你的一生为我活着?为我拼搏?我没认为,我小的时候过的挺苦,真的!”
“......!”张维父亲停顿一下,举杯一饮而尽。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得癌的,车祸的,判死刑的,自杀的,爸!谁能保证谁,完完整整的走完一辈子?退学的时候,我真犹豫过,后来,我一个哥问我,维,你能保证你活几个十年?我被问的有点蒙!”张维说道这里,喝了一口酒。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现在就想看到,我眼前的这个十年,是怎么过的!!”张维回想起,跟旭哥的某一次单独对话,咬牙继续说道:“他告诉我,你眼前的这个十年,会比我过的好!他这么一说,我就想看看他这个十年的状况,我打量着他,一台奥迪100,一个七八十万的酒吧,包里没断过三两万,那时候,我觉得这些就可以了,能满足我了,所以答应了!六年过去,我开的是卡宴,住的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卡里的钱,两年以前我就没看过!爸,六年,我走完了普通人的六十年,我有啥不满足的?我就是死了有啥不值的?谁敢指着我说,张维你的人生过的不精彩??你的人生缺了什么东西么?......值了,真的!”
张维父亲,怔怔的看着已经好像醉了,说着他完全理解不了的胡话,怔怔的流下了眼泪!
毫无疑问,张维的思维是偏激的,语气中充满了太多的无可奈何,充满了太多对未来的胆怯,只能用这种语气,来抗击心里那泥足深陷,无法自拔的惧怕!!
病房内充斥这酒味,小桌打翻,父亲躺在床上,行动迟缓,说睡着,有的时候还说话,说没睡着,眼睛却又紧闭着。
而张维趴在床上,黑暗中睁着眼睛,以往种种想幻灯片一样交换着,那是儿时的记忆......
那时的记忆中,父亲还是个精壮沉默寡言的汉子,母亲还是个性格开朗,喜欢与人聊天的家庭妇女。
十几平米的卧室,拥挤又狭窄,有一个站着的,另一个就很难出去,张维从不带朋友,同学回去过,但每一次回家,准有简单的四菜一汤,准有父亲从冰箱里拿出的自制雪糕.......
然而,当父母老去,真的需要孩子身前尽孝的时候,我们却无法给出保证,只能可怜的拿着昂贵的奢侈品,拉着一车保健器材,冲着父母说:“爸,这个好,无糖的,妈这个按摩椅,坐着舒服.......!”
在父母的恩情上,我们无论做什么,都是带着遗憾和愧欠的,无论是谁!!
....
第二天,张维带着李颖返程了,对于东海龙宫,谁都能走,但唯独张维不能走,未来是什么,旭哥能看见的,张维也能看见,会发生什么事儿,心里也很清楚。
没谁生下来,就注定要为谁死的,张维感觉,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恩情是他没报答了的。
所以张维犹豫过,就跟退学时,选择接下来人生的时候,那种犹豫有点像......
但他还是决定回去,有开始,过程,那就必然会有结局,走到今天,躲是躲不掉的,天朝贪官这么多,有几个跑到国外了??
建国以来,涉黑团伙销声匿迹过么?有几个大哥去了国外,无耻的买了个小岛,搂着三妻四妾生活了??
真当自己是本.拉.登呐?
我们的思维可以适当yy意.淫一下,但现实生活可不是,随便拿一本什么“校花,高手,从十八楼跳下来还不死”的
从哪里开始,从哪里止。
张维回去了,为旭哥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
另一头,h市刑警队里,姚卓被叫到办公室。
“有个案子,过程已经结束,剩个句号,你去hh市画一下!!”分局局长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子资料,扔在了桌子上淡淡的说道。
“.......去哪儿??”姚卓愣了半天,愕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