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车来到人民医院,任萌萌可要比他轻车熟路,径直带他去了急诊外科。
走进急诊楼,就像到了chun季招聘会现场,摩肩接踵,人满为患。在这纷乱的人群中,黎奡一眼锁定其中一位,仅一个照面,那与他通电话的模糊人形便马上在他脑海里变得清晰,正是这位直奔门厅而来的瘦身板儿男人。
迎面奔来,立马被他身边的任萌萌所吸引,他止了脚步,不大的眼睛更是笑眯成了一条缝儿:“嗨!小公主,大周末的怎么跑这儿来了?今天你小哥值班呵?”
原来是认识。
“哥哥好,”任萌萌说:“我是陪同学来看他父亲的。”
赵涛这才望向她身边的黎奡,略略一怔,脱口而出地问:“你、不会就是陈伟强的、继子吧?”
黎奡点点头:“你好,我叫黎奡。”
赵涛也跟他道了声好,内心无比的震惊。
这小毛头,最多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却散发着摄人的强大气场,险些叫他失了身份。
任萌萌焦急地问:“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呀?陈叔叔不要紧吧?”
赵涛摸了把她的长卷发,笑着安慰了两句。他看了眼一旁冷静而沉默的黎奡,说:“走吧,先过去看看他,然后,我再慢慢跟你说。”
黎奡点点头。
任萌萌小心地看了看他。
本以为会是车祸之类的伤,现在却看见了大哥刑侦科的同事。
好像变复杂了。
看着沉默的黎奡,任萌萌内心充满忧伤的同情,又不知该如何安慰他。犹豫中,她悄悄地伸手去握住了他的手。迎着他有点儿吃惊的眼睛,她冲他微笑了。
陈伟强实在是伤得太重了,没等黎奡出电梯,便一命呜呼。
看见他们从电梯里出来,守在走廊里的同事冲他微微地摇了下头。赵涛吓了一跳:次奥!他刚下去接人前这货还能哼哼呢。翘得也太快点儿了吧?!
他下意识地看看身旁的黎奡。黎奡已松了任萌萌的手,一个人来到icu病房的大窗前,沉静地望着睡在内里已被蒙上了白se被单的那具尸体。
他曾诅咒过,希望这个男人去死,现在,他终于死了,且死得这么突然。虽然很意外,但也让他如释重负。
任萌萌来到了他身边,看着病房里护士做清理的场景,她大吃一惊,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滚而落。
黎奡回头望着她。须臾,他微笑了笑,伸手上去,用拇指抹掉了她正在滴落的眼泪。她雪白的皮肤细腻又光滑,柔润若初开的玫瑰花瓣般,抚之**。
赵涛和同事都看得愣住。
来了一个小老外就够吃惊了,想不到这一脸稚气的小老外还能在此刻这么淡定地怜香惜玉!
陈伟强临死前牵肠挂肚地叫的儿子真的是这位继子吗?
黎奡来到了赵涛面前,问:“请告诉我陈伟强的死因。”
“是车祸——”赵涛话一出口,就跟吞了只苍蝇似的,狠狠被自己恶心了一把。妈的!他是jing察!不是他妈的被告!又在这小毛头面前失态一回。真是邪xing了。稳一稳神,他板起了面孔,老气横秋地问:“你母亲在聿城吗?怎么手机一直打不通?你马上跟你母亲联系一下吧,让她过来办理相关手续。”
黎奡望着他,微微地笑了:“我母亲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手机若打不通,可能是因为陈伟强后来有充值话费吧。”
赵涛目瞪口呆,一脸被石化的表情。
除了老婆,陈伟强手机通讯录里的联系人及通话记录全部被删除光,在拜托jing察叫他儿子来时,口述了黎奡的手机号码。
问过黎奡,得知陈伟强老家有父母和兄长,jing方马上与陈育强取得了联系。
对他这个未成年人,jing方也只是安慰,绝口不提案情。
黎奡无奈,只得坐在停尸间附近的走廊里等着陈育强来。
在赶来的路上,任萌萌就已经给刘旒打过电话了,要她帮忙向老师请假。这会儿,她安静地坐在他身边,默默地陪着他。
“萌,你在这儿做什么?!”没过半小时,一位穿白大褂的高个儿男人跑来,跟明星有得一拼的帅气的脸上满是紧张,眼睛直直地望着任萌萌,嘴里还喘着粗气:“急诊上的护士说我还不信。怎么了这是?”
任萌萌一见他,便哇地哭开来:“哥哥……”
“没事、没事,不害怕,哥哥在呢。”任志勇赶紧将妹妹拥到怀里,安抚着:“跟哥哥说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黎奡缓缓站起身,迎着他的视线,略略地点了点头。任志勇来前多少听了些大概,见了他,脸se不免有些难看,盯了他一眼,也没吭声,不住地安抚着怀里被吓得直哆嗦的妹妹。
哭出来后,任萌萌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些。看着黎奡,她很不好意思地抹做了介绍,声音还在发着抖。
直到这一刻,黎奡才感觉到这只萌物陪他坐在停尸房附近内心有多恐惧。而在这二十多分钟里,她还握着他手,试图安慰他……
一旁陪着的赵涛过来跟任志勇打招呼:“您今天没休息呵?任博士。”
“今天值班。”任志勇与他握了个手,回头望着黎奡说:“先去我办公室,好吗?”
黎奡还没吭声,任萌萌已抢着说了:“不用了,哥哥,我陪他在这里等吧,他伯父马上就要来了。”
看着任志勇眼睛里投she过来的嫌厌,黎奡更加不想开口说话了。
重新坐回金属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