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颖轻轻的摇了摇头,忧心忡忡的说道:“先帝宾天至今,朝廷步入了多事之秋,而郎君身在风暴中心,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实在叫人担心。”
柳如眉随军作战,见证了一连串的奇迹,她心中对杨集有着莫名其妙的信心,此时听萧颖如是说,便咬断了线头,柔声安慰道:“大娘子放心吧!公子武艺高强、足智多谋,又是圣人的心腹之臣,能有什么事?”
“武艺高强又有何用?当初西楚霸王项羽不可一世、天下无敌、势力涛天,若是汉高祖与他单打独斗,恐怕一万个都不够项羽杀。可是结果呢?是项羽被汉高祖逼得自刎告终。可见天下事、朝堂事,是不能以武艺强弱来决定的。”萧颖望着前方,愁容不减的说道:“郎君昔日与突厥作战,可是那时的敌人是看得到的,但现在不一样了。随着郎君权势越来越大、地位越来越高,那些羡慕妒忌他的人,是不会与郎君明目张胆为敌的,他们会隐于暗处,用摸不着见不得的手段来对付郎君。所谓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便是如此了。”
柳如眉以前就是越国公府中的暗箭,对官场上一些阴暗的东西,比出身高贵萧颖了解得更多,知道道貌岸然的官员们为了坑害对手,什么黑暗肮脏的手段都使得出来,此时听萧颖说起官场,她沉默了半晌,悠然长叹:“男人总要在外打拼的。我们女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难道劝说郎君弃官归隐,做个怡然自得的田舍翁不成?”
“郎君是亲王,怎么可能当个田舍翁?就算他愿意,圣人也不允许啊!”萧颖忍俊不禁。
柳如眉问道:“那大娘子想怎么办?”
“朝廷事,我一个女人还能怎么办?”萧颖想了老半天,忽然涨红着脸、垂头丧气的说道:“我只能瞎担心。”
柳如眉本以为萧颖有什么好办法,结果等了这么久,她却来了这一句,忍不住哈哈大笑。
萧颖感觉自己被冒犯了,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我是大妇、是王妃,如眉给我放尊重点。”
“是是是!您不单是大妇、王妃,还是未来皇后的妹妹和妯娌呢!谁敢不尊重您啊?”柳如眉嘴里说尊重,但笑眼就变成了一双弯弯的月牙儿。
一语惊醒梦中人,萧颖听了这番话,双眼顿时为之一亮,脸上也露出欢欣的神色:“是了,我阿姊以后是皇后呢!郎君若是遭人算计,我去找阿姊。让阿姊在圣人面前说好话。”
柳如眉却不太看好,摇了摇头道:“你阿姊毕竟是一国之母,怎么可能徇私枉法?”
“那可未必!”萧颖信心十足的说道:“文献皇后是个铁面无私的人,可是面对阿娘的时候,不也是一次次破例了嘛?我阿姊最是心软了,若是她不答应,我就哭,直到她答应为止。”
“……”柳如眉听得叹为观止,当初就是萧颖把自己和慕容弦月、柳絮等人从越国公府挑来的,之后才使她们和家人脱了奴籍,成为大隋良人。
虽然脱奴籍入民籍乃是杨集所为,可如果没有萧颖最先的挑选,也不会有后来了。所以萧颖当初的决定对于她们来说,恩同再造。
柳如眉等人为了更好的报恩、更好的保护她,都努力了解萧颖。而在柳如眉的印象中,萧颖乖得像只小猫咪一样,永远是个知书达理、温柔娴淑的人,可是嫁入王府不久,竟然就变得这么不要脸了,着实是让柳如眉好笑又吃惊,若是她再跟婆婆学习一阵子,那以后还得了啊?
不过萧颖和皇后这层关系,却使王府多了一把异常坚固的保护伞,若是她再能完美的继承了婆婆的衣钵,那么阖府上下都有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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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一整天,杨集都没有内宅,午饭和晚饭都在中庭英武殿与幕僚们一起吃,萧颖听说丈夫只是休息了两个时辰,又与部下议事了。
她和柳如眉也没有感到意外,自从先帝宾天至今,丈夫都是这么忙,她们也都习以为常了。
萧颖久等丈夫不至,便将手上的针线活放入竹篮,姗姗地走到榻前,想要熄灯安歇。这时外间门扉轻响,有人走了进来,萧颖以为是秋水和秋月,说道:“你们都去安歇吧,不用侍候了。”
身后无人答话,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了,萧颖嘴角浮现出一抹调皮的笑容,故作不知的继续忙碌自己之事。
脚步在身后停下,一双大手从后面轻轻揽住了她柔软的腰肢,萧颖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她温驯地向后一靠,偎在那那宽厚有力的胸膛上,回首看了丈夫一眼,笑着说道:“郎君从昨天一直忙到现在,我还以为你今晚宿在英武殿呢。”
杨集闻着娇妻身上淡淡的桂花香,呵欠连连的说道:“公事是忙不完的,我把一些乱七八糟的杂务甩给了别人,自己跑回来陪我家娘子了。”
萧颖“吃吃”地笑起来,她将丈夫双手拉开,走到灯架前点亮了一两枝蜡烛,使房间的光线亮了不少,关心的问道:“郎君可要沐浴?”
杨集坐在榻沿说道:“已经洗过了。”
萧颖“哦”了一声,回到他身边,也在榻沿上款款坐下:“可要吃些点心?”
“不用了!”杨集又打了一个呵欠,身子往榻上一歪,懒洋洋的:“早些歇了吧。”
萧颖弯腰替丈夫脱去靴袜,把他的双腿搬到榻上,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