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行军虽然比较辛苦,但是这些朝气蓬勃、锐气十足、胸怀大志的年轻人却兴致勃勃,对前途和未来充满了期望。他们这一路走来,看见了很多秀美山川,可是这都不如新修成的驰道震撼。
“条条大路通罗马”这句话照搬到甘州也是一样的,甘州作为丝绸之路的重要枢纽之一,交通本来就十分便利,杨集打败步迦可汗之后,凉州总管府按照朝廷的指令,勘定了“大兴——西州/庭州”驰道的走向,经过这几年来的紧急施工,“会州——甘州”段已经完成了,如今正从甘州福禄县向西边的瓜州延伸。
若是修到西州,并且把“瓜州庭州”、“伊州庭州”这两条支线修好,大隋就有了向西进军的最便捷的战略通道。
到了张掖城城郊的时候,众人只看一眼,便被这座拔地而起的雄城给震撼了。
远而观之,只见高大耸立的城墙上旌旗林立,城墙里青烟袅袅,一顶顶尖角藻顶,拱卫着高大厚重的城门。
杜如晦身材修长、相貌堂堂,身着月白襕衫,头戴软脚幞头,腰间悬挂一柄宝剑,显得温文儒雅、气度不凡;他初来张掖城之时,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大兴城,这里的一切与大兴城是那么的相似,城市的格局与大兴相仿,同样是横七竖八的街道、同样是被坊墙切割成方形的一个个坊、里、曲,同样是植在街道旁边的槐树、榆树、柳树。
深入其中,杜如晦又发现了张掖与大兴的不同之处。这里的路面皆是由类似石板的‘石板’铺设,排水沟更宽更深,而且还是方面清淤的明沟,所以每个重要的交叉路口都要架高石桥。可是城池虽大,但是当行军队伍从东门入城之后,他发现张掖新城远不及大兴繁华,总给人一种人烟稀少、落寞寂寥的感觉。
当他们走过主横街一半之遥,便往坐北朝南的州牧府赶去。
近了!
那种人烟稀少的寂寥一扫而空,城中心和之前经过的地方完全是两种感觉,和路上经过的各坊也大不相同。
城中心的格外呈同心圆结构,这也是张掖城的商业、经济中心;“外圆”由众多建筑连接而成,内外皆是鳞次栉比乐器行、书行、珠宝行、彩绢行、酒肆、粥饼行,最中心则是市署所在地,两者之间留下八条通道供行人穿行。
时近寅时,“外圆”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街头不只有汉人,还有羌人、突厥人、铁勒人、吐火罗人和粟特人,甚至波斯胡、番僧、道人等等,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整个世界都浓缩到了这个‘小小’圆环之中。
杜如晦去过洛阳、太原、江都、襄阳等重镇,但张掖新城还是首次到来,他见到这般景致,忍不住低语道:“这便是张掖新城么?怕是太原城也有所不如吧?”
杨集笑着说道:“太原是我大隋防御、进军北方的后勤重地,而张掖则是我大隋走向西方的大后方,所以两城规模大小是一样的。只不过张掖是老城翻新,城池虽是新的,但人口各方面都远远不如太原城。”
杜如晦是凉州州牧府中的一员,在行军途中,都位于行军队伍的核心部位,这份待遇与其他小官截然不同。他今年虽然只有二十岁,但却博学多才,每到一个有古的地方,都能说出不少历史典故。
但也不知他是首次当官的缘故,还是性情使然,所以与杨集等人相处的时候,显得有些不入,给人一种很不合群的感觉。
杨集也看到了这一点,可他并不想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杜如晦上任以后,便会尝到杨师道的滋味,日夜都有处理不了的公务。
真到那一步,杜如晦这个新手为了处理好手中公务,必须与同僚多番交流,不须多久,便会因为公务、政务,融入到这个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团队中来。
杜如晦听了杨集的话,问道:“大王,您认为太原和张掖二城,谁更具潜力?”
“这还用说吗?”杨集笑了笑:“太原面向的只是东/突厥,而张掖面对和接待的,却是来自西域诸国、西突厥、波斯等地的商旅,所以从远景、从发展速度上说,我认为张掖更具潜力。”
杜如晦临行之前,也恶补了一番与凉州有关的知识,他对这个张掖新城有一个模糊的了解,听了杨集这么说,便问道:“大王,卑职听说张掖新城一切费用全由凉州总管府……嗯,州牧府承担,但不知营造新城的人力和钱从何而来?”
其实他想问的是,这个巨大的新城难道是你自己掏腰包建的?
杨集说道:“人力方面,一部分人力是由以工代赈的新甘州人、一部分战俘购自异国的奴隶。钱财方面,一部分是由州牧府拨款,这部分主要是用于以工代赈、战俘和奴隶吃穿;一部分是筹自民间,这一部分钱财,主要用土地来换。”
杜如晦问道:“卖地吗?”
“也可以这么说。”杨集解释道:“张掖新城是外方内圆的格局,城中心和附近各坊的土地最值钱,也是有眼光的商人想要争取的土地,所以官方便把城中心的土地分给了这些人,而他们要做的事情有两样:一是他们得到土地以后,有义务建坊墙、修街道、挖掘排水沟;二是在得到的土地上,按照官方图纸建设楼房、店邸,因为有官方统一规划,所以给人浑然一体的感觉,而这些房子和店铺皆归他们所有,日后是自己经营和居住也好、贩卖给其他人也罢,官方尽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