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我们的大营也起火了。”闷头前进的阿史那怀德忽然听到亲兵大喊,他霍然回头,果然看到了东营火光大作、杀声震天。
东大营的帐篷也纷纷被点燃了,火借风势,瞬间功夫便有数十顶大帐被大火吞噬,许多燃烧的大帐布料被夜风卷到空中,给人的感觉是处处都是火焰。
阿史那怀德惊得额头上出汗了,他意识到自己中了隋军的调虎离山之计,而隋军的胃口也比他想象之中大得多,他们不但吃了西大营,连东大营也不放过。
但他看到冲天而起的火势,也意识到东大营也救不了了,此时若是调头回去,只会令军队乱上加乱;与其回师营救注定失守的大营,倒不如去救援兵力更多的西大营,这样救到的溃兵也会更多一些。等到天亮了,再决定打是不打。
他冷静的下令道:“军队立刻撤向西北,背山结阵防御,以篝火收拢溃兵。”
“呜呜呜呜!”急促的号角声顿时奏响,陷入一片的慌乱突厥兵听到号角声,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在各级将领的率领下迅速向西北方向撤退。
阿史那怀德见士兵没有乱起来,一颗心悬着的心稍微定了一些,正要策马向前时,却听到前方响起了一阵惊雷般的马蹄声和喊杀声。
对于突厥士兵来说,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美好的月夜,他们心神甫定,原以为各种伏击就此为止,谁能想到还有伏兵来对付他们?
埋伏暗夜中的慕容卑足有三万士兵,足足比阿史那怀德多出万多名士兵,他见突厥士兵调整阵势走向西北,全军陷入了混乱,便立即指挥大军以箭矢之阵杀向了突厥兵。
他率领一万中军突入突厥长长的阵容,将突厥军一刀两断,再将豁口往两边扩大,另外两名万夫长各率本部大军从正面迎向混乱的突厥兵。
突来的袭击使突厥军一片混乱,但这毕竟是一支坐镇西北多年的百战雄师,他们心知东西大营已经失守,那两支人数未知的敌军很快就会从左右两侧杀过来,此时唯有杀向北方才能逃离险境。他们经过最初的恐慌之后,便在百夫长、千夫长的带领下拼命作战。
“跟我杀敌!”阿史那怀德见形势危急,他怒吼一声,带着突厥士兵朝鲜卑勇士杀去。
两支骑兵在东西大营火光的照耀下,犹如两股洪流在辽阔的草原上碰撞到了一起,一朵朵妖艳的血花绽放。响彻云霄的喊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草原,到处可见有人落马,在铁蹄之下变成肉泥。
《孙子兵法·军争篇》上说“归师勿遏,围师必阙,穷寇勿追。”,以免陷入绝境的敌人狗急跳墙、拼死反击,给己军带来不必要重大牺牲。而目前的突厥军,无疑就是一支急红了眼的‘归师’、‘穷寇’,这些能征善战的将士在求生念的驱使下,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当他们扛住了鲜卑汹涌的攻势之后,开始展开了反击。
鲜卑勇士终究是一群东躲西藏、不经战阵的牧民,经过片刻的僵持,便渐渐显出颓势,反而被人数少的突厥兵杀得节节败退,当他们的士气被杀光,开始有人胆寒心裂、四散而逃,向部落方向逃去。
只有慕容卑率领的精兵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所过之处血雾弥漫,随着时间的推进,他的精兵也在慢慢减少,厮杀声逐渐变得弱了下来,他所带来的人马在突厥兵绝地反击之下,损失惨重。
慕容卑看到自己的勇士被突厥人如若羊羔一般的屠宰,一颗心仿佛在滴血一般,他刚刚接到斥候传来消息,儿子慕容燕在东大营也遇到顽抗的反击,五千精兵死伤惨重,然而隋军却早就攻破了西大营,把强悍的拓揭军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他原以为有心算无心之下,只须付出两三千人的代价就能把“软弱”的突厥军荡平,大大的振奋鲜卑子民的士气。而且歼灭强悍的阿史那怀德军,可以增加他在大湖区的威望,使其他部落向他臣服,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软弱”的突厥军竟然这么强。同时他又有点庆幸,如果他们鲜卑人去打疯虎一般的拓揭军,结果恐怕更惨。
当他听说左右两侧已经被突厥兵打得崩溃,慕容卑开始慌了,他意识到自己犯下大错,突厥军再怎样也是堂堂正正的正规之师,他们遇到强悍的隋军才会“软弱无能”,可是面前杂草般的牧民,自然是凶悍如虎。再这样打下去,他的部落勇士非被突厥兵杀向全军覆没不可。
就在这时,地面开始剧烈地的震动了起来,西方传来了闷雷一般的声音,慕容卑一下子精神大振,肯定是隋军腾出了手,正向这边杀来,这时候也只有隋军。
一名千夫长满头大汗的策马冲来,高声叫喊:“族长,那些该死的胡人拓揭溃兵,已经杀来了,他们攻破了我军右翼。快走吧!”
“啊?”慕容卑顿时惊呆了,西大营率先被隋军攻破,溃兵当然往东大营跑了,到了这里,恰好可以参与这场战争,他们从侧翼杀来,两面受敌、节节败退的右军自然承受不住。
悔恨开始痛噬着慕容卑的心,他现在骑虎难下、无兵可用;下达撤军吧?突厥人从后面掩杀起来的话,死得更惨。不过让慕容卑绝望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只因隋军这时已经追到了。
杨集策马来到战场上,看着惨烈战场,眼中闪过一抹骇然,庆幸自己把‘软弱’的突厥兵交给了鲜卑人,若是易地而置,己方大军肯定出现不小的伤亡,他仔细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