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盆不是她的本体,只是她执念寄托的地方罢了,虽然不知道河伯用什么法子帮你斩断执念的。”
“但是我想,你一定还没有完全斩断吧?你念念不忘人间富贵奢华,因为,那是你从未得到过的生活。”
“却又偏偏留下了一个破木盆,这个应该就是你执念寄托的地方。”
李君解释。
狗大摇摇头,啐了口。
“这些鬼怪可真狡猾,幸亏你没有一刀劈了那个破木盆子,否则……岂不是无意中帮了她?”
李君摆手示意狗大先别说话,他冷冷盯着姚金娘。
“白泥河村的天弃之塔,无数的弃婴被杀害,以及捡鬼钱,都是你干的吗?”
“不错。”
姚金娘认的干脆利落。
“盘踞此处,用黑气拉扯凡人进入客栈,当成活驴宰杀,也是你干的吗?”
“废话,你不是看见了吗?”姚金娘连连冷笑。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话可说了,今日我李君替天行道,诛杀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厉鬼?”李君冷冷道。
李君说完后,姚金娘嘴角上扬,露出鄙夷的神情。
“你只知道凡人可怜,谁又怜惜过我?”姚金娘无比哀伤道。
“我的执念已经斩不断了,我此生也无法加入神籍,因为,……那个人活到了九十多岁啊?”
“我变成厉鬼后,第一时间便要杀了他,杀了那个妓女,纵然无法渡劫,我也要他们死。
河伯告诉我,我如果放不下对他的狠,便无法渡劫成功。
只有放下大恨,才表示我真正的摆脱了凡人的念头,摆脱了执念,获得了新生。
可我如何放的下?
为了让我顺利渡劫,河伯囚禁了我很多年,我眼睁睁看着他此生平安顺遂,妻妾满堂啊!
我恨,我恨啊!”
姚金娘泣血道。
“你说你要替天行道,请问,那些背信弃义,抛妻弃子,色欲熏心,见财忘义之人,他们不该死吗?”
“我的鬼缠丝只拉心中有欲念之人,那些凡人心中若无贪念,岂会捡鬼钱?”
“若无重男轻女,那些父母又岂会遗弃女婴?”
“从来都不是鬼害了他们,而且他们心中的欲念害了自己。”
“而且,我还给他们留了一线生机,施加在他们身上的鬼缠丝并不强,纵然他们心中真的有欲念,意志力稍微强一点,也能挣脱。”
“我姚金娘只杀恶人,我才是真正的替天行道,我执掌此地凡人善恶。”
“请问?”
“我做错了什么?”
姚金娘冷笑连连,表情大义凛然,就好像她是好鬼,李君是大恶人一样。
李君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姚金娘努力仰起头,凄凉笑道:“河伯助我渡劫,我却并没有完全斩断执念,那些鬼缠丝便是我的执念和恨。”
“我只是单纯的想杀恶人,求求你啊,你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我和其他鬼怪不一样,我盘踞此地,其实也有好处,恶人死光了,此地便能民风淳朴。”
姚金娘面皮极白,此时哭的哀伤无比,就连杨轩也动容了。
“李君小哥,我觉得她是个可怜人,况且,姚老板杀的确实都是心中有恶念的坏人,连我都觉得这些人该死。”
“要不,……咱放了她吧?”杨轩弱弱道,他完全忘记了,他之前是怎么进这家客栈的。
“放屁。”
狗大一爪子呼了过去,狠狠拍在了杨轩身上,龇牙咧嘴道:“愚民,闭嘴。”
李君寒着脸,静静望着姚金娘:“你的故事确实可怜,可惜你不可怜。”
“真正的姚金娘早就死了,你又不是她,你只是她身上幻生出来的厉鬼而已。”
“还有……姚金娘你算什么东西?”李君缓缓举起青铜战戟,斩钉截铁道。
“我凡人善恶,岂能由你等恶鬼执掌?”
话音未落,李君握着战戟的手猛的一紧,战戟上的黑气瞬间气化,消失。
趴在地上的姚金娘也嘶吼着消散了,只余满屋的锦绣珠宝。
一切结束了。
杨轩连连叹息,小声嘀咕:“好可怜的女人,我怎么觉得小哥心好狠呐!”
李君忽的看向杨轩:“第一,她不是人,更不是女人;第二,你要是觉得她可怜,你可以留下来陪她。”
杨轩猛然惊醒,结结巴巴道:“我……我就是开个玩笑嘛!小哥你可千万别抛下我,你最好了。”
这家伙急忙飘了过去,一把抱住李君的腿,以一种膈应死人的语气献媚。
李君只觉得一阵恶寒,狠狠一脚踩上去,在这家伙脸上留下一个大大的脚印。
青铜战戟吸收了姚金娘后,纯黑色的地方稍微大了一点点,李君和战戟的联系也更深了。
“李君,现在该怎么办?”狗大问。
“外面还有那么多孤魂野鬼,还有好几个怪物伙计,自然全部吸收了去。”
李君提着战戟,静静走出房门。
……
第二日,太阳升了起来。
九原县城出现了两个奇怪的男人,一个是一位年轻小哥,穿的破破烂烂,另外一位穿的倒不错,就是衣裳上全是泥土。
还有一只土黄狗。
“李君小哥,我该怎么办?我不敢回家,我真的很害怕啊!”杨轩叹了口气。
“走吧,最后和你家人告个别,然后还有几天时候,你还能置办一身寿衣,打口好棺材,寻个风水宝地,好好安葬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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