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玥?”
邵宁远将信折好递给董濯,一边回道:“阿彦的妻子,曾经的肃远公嫡女,肃远公与义父是拜把弟兄,只是他与儿子战死沙场,肃远公夫人病故之后,义父义母便将卿玥养在膝下,阿彦与卿玥算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甚笃。”
“卿玥是一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女子,善良温柔,做事直爽,你与她认识之后,定能成为好友。”
“是吗?那我还真想尽快认识他。”陈静宜心中好奇地道。
说完,想起刚才董濯的样子,陈静宜轻笑道:“董大夫刚才怎么了?可有什么事?”
董濯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邵宁远,见他面色平淡,不似生气的样子,便壮着胆子道:“是属下遇见一怪病。”
“怪病?”做大夫的对各种病症最为感兴趣,忙坐在椅子上道:“董大夫请坐下说。”
董濯谢过之后道:“是城东的颜家二公子。今早,他们家来请诊,说是家中二公子发热,头痛,恶心呕吐,全身皆有红色皮疹出现,颜府的府医初判定为伤寒,后又开了改善肠胃的药物,尽数无用,颜府这才请我上门,我去看了,竟看不出所以然来,才想着问问夫人,可知是什么病症?”
“可是骤起畏寒发热?”陈静宜问道。
“对!”
“皮疹可是从耳后、颈底及上胸部开始,迅速蔓延至全身?”
“对对对。”董濯兴奋地连连点头。
“皮疹可是密集而均匀地点状充血性红疹,或者有出血疹,并且感到瘙痒。”
“对对,夫人可知这是什么病症?”董濯期待地问道。
“颜府是不是还有其他孩子也发热、畏寒甚至出现皮疹。”
“夫人全部说中了。”
“若是我猜的没错,病人得的是猩红热,也称为烂喉痧。这是一种传染病,可以传染给其他人,但发病多见于小儿,尤其是五至十五岁。我判断的是否准确,还要看过病人才知道。董大夫开了什么药?”陈静宜问道。
“我开了一些清热解毒的药,连翘、菊花、牛蒡子、芦根、黄芩……”董濯回道。
听完之后,陈静宜暗暗点头,董濯不愧是惠仁堂的大夫,便是不十分清楚猩红热这种病,凭借着经验,开出的药也不差。
只是,中药治疗猩红热要根据具体皮疹模样改变方子。
“不知,夫人能否去颜家看看?”董濯说的心虚,可作为大夫的素养让他忍不住提出来,他更想知道陈静宜是怎么治疗这个病症的。
“我去?”陈静宜犹疑地问:“那颜家能愿意?”
颜家一开始只用府医,直到病情严重才找到惠仁堂,足见谨慎。
“由我推荐夫人去,定没问题的。”在浔江,素来只有他与师父有底气说出这话,只是,师父腿脚不便,不管俗事,一心只在堂内坐馆,故而,他在外的名气更大一些,一般的大户人家都会给面子。
陈静宜有些心动,作为大夫,知道病症,本能地想去救人,可现在环境不同,她还是尊重邵宁远的想法,看向他,眼神充满询问。
邵宁远微微一笑,双瞳之中,溺出宠爱之色:“我答应过你,允许你行医的,你不用束缚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不过,有一个条件,出门行医,必须由我跟着。”
外面世界不安全,让她一个人,他不放心。
“真的?”陈静宜喜出望外,知道他担心自己,心中暖洋洋的,笑盈盈地道:“谢谢你,你放心,我出门定跟你说。”
事情定下来,陈静宜等不及,便由董濯领着,两口子跟在后面,一同往城东的颜家走去。
马车上,陈静宜问邵宁远道:“颜家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颜家?”邵宁远从记忆深处抽取相关的痕迹,许久才道:“可是那个因得罪当今被罢黜后郁郁而终的颜绍文所在的颜家。”
“正是那个颜家,如今颜家掌事之人是颜绍文大人的嫡孙。”
陈静宜听到这里还有故事,便央着邵宁远讲一讲。
邵宁远十分听话,将自己知道的事讲出来:“据说,当今十六七岁还只是皇子时,去湘州府游玩,看中一对民间双生女子,这对双生女子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且自幼便有婚约。当今看中之后,却要强纳为侍妾,两女子颇有血性,怕连累家人,双双跳河,当今因此没有得手,反而损失了两条人命,只觉得扫兴,不久便打道回府。
“当时,颜绍文是湘州府知府,清正廉明,不畏强权,两女子的娘家及未来婆家一纸诉状告到颜绍文处后,颜绍文受理案件,搜集证据,一封折子递给先帝,弹劾当今。然而,先帝比当今好不到哪去,竟给驳了回来。传言,驳斥的话很难听,意思是皇家的皇子看上民间女子,是那女子莫大的福分,竟敢投河,便以藐视皇族的罪名,将那两女子的娘家和婆家发配边疆。而颜绍文连降四级。”
邵宁远冷哼一声,接着道:“当今登基后,便以无能之罪,罢黜颜绍文。后来,听说,颜绍文郁郁而终。”
“什么狗屁皇帝,上梁不正下梁歪!怪不得……”陈静宜听完之后,愤怒不已,忍不住说起优美的中文,而后面没说的话,她与邵宁远皆心知肚明。
怪不得会亡国!如此昏庸,铲除良臣,不亡国才怪。
也难怪颜家如此谨慎,得罪当今皇帝,想不夹着尾巴做人都难。
邵宁远却想到,这只是其中一件事,众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