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鹏跨出牢房时,已经是腊月二十七,门外阳光灿烂,为闽北的隆冬平添许多暖意。他骤然从黑暗中出来,不由地眯上眼睛,过一阵才缓缓适应,“快走,别磨磨蹭蹭!”林奋伸手就推。
白鹏踉跄着前行,一边笑道:“送死的事,何必那么着急。”
“你应该不会死。”林奋想了想,拍拍白鹏肩膀假意安慰,“别怕,多半是断手断脚,xing命无碍。”
“我上台就认输,偏不给他斩手脚的机会!”白鹏笑容灿烂。
林奋瞥了他一眼:“哼,那就比一比,你说一句话认输快,还是人家一剑斩来更快。”
到了大演武场,只见西侧已经搭起一个披红挂彩的高台。松竹梅三门的男弟子和百花门女弟子在东侧,就像面对戏台看戏,分成四片方阵,扇形环绕着比武台。女弟子们都有座椅,男弟子就只能盘腿席地而坐了。
松门弟子看到白鹏出现,个个面se古怪。阿炳站起身,明显想走过来搭话,可看了看白鹏身边的林奋,又垂头丧气地坐下。他手腕上裹着绷带,多半是之前的比武已经受了伤。
白鹏向阿炳笑一笑,点点头,示意自己一切安好。再左右扫视一遍,见几名松门教习都在,独缺杨渺一个,忍不住问林奋:“杨师傅呢?不是人人都要来的吗?”
林奋用一根手指轻捋嘴角的小胡子,“嘿嘿”地笑:“杨渺嘛,被门主罚面壁,期限未到。他对你娘倾慕了十几年,所以拿你当儿子一样看待,明ri他来了,见到你比武的结果,必定欣慰得紧!”林奋想象着明ri杨渺看到这小畜生断手断脚时的悲痛表情,打心里乐开了花。
白鹏的确感到杨渺拿自己当儿子看待,既有严厉训导,又有慈爱关怀,被林奋用嘲讽口吻提到此事,他心中反而一热,微笑道:“我不会让杨师傅失望的。”
林奋望着白鹏,见他如此淡定,神se有些困惑起来。白鹏却不再理他,视线移向旁边,笑着起身。
玉孔雀从女弟子那一侧跑了过来,脸上笑容如同盛开的花朵,到了白鹏面前几尺处站定:“白相仁,听说你是派中百年一见的天才,不必预选,直接进三十二强!真让我想不到!”
白鹏回以温暖微笑:“听说你是摆夷女子,汉话却说得这么好,也让我想不到。”
“怎么,嫌弃我不是汉人?”玉孔雀脸上装出极愤怒的表情,小嘴撅着,眉毛立着,眼睛瞪得比以往更大,看起来却并不可怕,只在美丽中添了三分俏皮可爱。
白鹏呵呵一笑:“不不不,绝不是嫌弃。早听说摆夷女子个个美丽,果然名不虚传!”
玉孔雀得意地哼了一声,恢复了兼具艳丽与纯真的笑脸,向前走上两步:“我跟你说句悄悄话!”
不远处百花门一名上了些年纪的女子大喊:“孔雀!回来!”白鹏看了一眼,那人显然是范玄学艺时代的女弟子之一,如今在百花门做教习的。由于那拨女弟子最漂亮的都被范玄糟蹋了,她这个幸存者容貌比较普通。
玉孔雀对教习的喊叫声置之不理,凑到白鹏耳边:“如果你得不到状元,咱们一起逃走!”
白鹏明白孔雀的意思,一旦状元将掌门颁发的玉如意送给了她,她必须嫁,不得违抗。所以她是在表白,只要状元不是白鹏,她就要与白鹏私奔。
白鹏心中既感动又好笑,却故意愁眉苦脸:“如果我带你私奔了,武夷派追杀咱们,怎么办?”
玉孔雀信心十足:“我阿爹是土司,手下人马多,才不怕呢!”
白鹏瞪大了眼睛:“你让我做上门女婿?”
玉孔雀嘻嘻一笑:“不想做上门女婿,就要做状元,拿到玉如意。”说着将红唇印在白鹏脸上重重一亲,“我在下面给你鼓劲!”也不等答话,喜洋洋地跑回百花门的队伍中去。
周围人见孔雀仙子当众亲吻白鹏,轰然大乱。纵然大伙都知道孔雀是摆夷女子,不江究汉人礼法,此事也太过耸人听闻,更不用说那些铆着劲要夺取状元迎娶孔雀的最强弟子们。无数道杀人目光顿时集中到白鹏身上。
白鹏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这一趟武夷之行,让他对刘慧心这个年长自己许多的女子迷恋到了极致,从她身上获取了许多前所未有的奇异快乐。可是正当情热之际,刘慧心忽然决定斩断两人的暧昧关系,令白鹏难以接受,这几天是既伤心,又抑郁。此刻活泼美丽的玉孔雀就如黑暗天空中骤然绽放的霞光,令他整个人由内到外一下子明亮温暖起来。
然而,到了真相大白,玉孔雀得知白鹏已经有老婆的时候,她该是什么表情?会不会伤心得哭泣,大骂“骗子”?白鹏想到这里,黯然坐倒,心中满是愧疚。
这时台上有人中气充沛地发声高呼:“肃静!都肃静”制止了众弟子的喧闹。
白鹏看那人的形貌和神气活现的样子,就猜到他是竹门门主,现掌门陈默风的得意弟子严昭。
严昭神情威武,四处扫视,见有嬉笑的就拿目光瞪过去,直到大伙都彻底肃静,才开始讲话:“武夷派最大盛事,三年一度的大比武,已经进入第三天!各门五百多弟子,经过层层比试,强存劣汰,到今ri只剩三十二位还有资格登台。这三十二人,自然是强者中的强者,堪称天之骄子!你们,都站起来让大伙认识认识!”
进入三十二强的弟子们闻声而起。白鹏看了一眼,竹门在其中占了至少二十人,那位长得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