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帮主低下头,声音颤抖:“我只有这一个儿子……”
孩子的母亲润秋也跪倒了抱着郑鲁雄的腿哭喊,求他不要带走孩儿。
郑鲁雄低头看了看这个艳丽少妇,将幼儿交给一名手下,伸手拉起了润秋,托住她下颌,嘿嘿笑道:“既然你舍不得跟儿子分开,就跟着我一起走。”
吕帮主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伸手抓住身边地上的刀柄,一字一顿地吼道:“欺人太甚!”
吼声未落,吕帮主已经一跃起身,弯刀带着风声,向郑鲁雄后脑疾落。
窗边的孙六手臂一扬,第二把飞刀后发先至,已到郑鲁雄的颈侧。
“惹火我了!”郑鲁雄瞪着眼,短促喝道,身形一转,罡风波动中,那飞刀骤然转了方向,迎向挥刀扑来的吕帮主。
吕帮主只看到迎面一道寒光,根本来不及招架躲闪,心中一凉:“完了……”
然而什么都没有完,吕帮主停住脚步屏息等死,死亡却迟迟未至,整个世界似乎凝固了,转过身来的郑鲁雄不动,窗边的孙六不动,二十多名宾客和九名袭击者也不动,都表情痴呆地望着停在空中的飞刀。
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了那柄飞刀,片刻后,手指一松,飞刀“当啷啷”落地。
所有人都望着两根手指的主人一个二十岁出头的清秀男子。这人不知是何时出现的,但是众人又感觉他好像从头到尾一直都在这里,并非凭空冒出,不显丝毫突兀。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没等他们想清楚,铺天盖地的威压就降临了。
郑鲁雄带来的九人明知道如此插手的必是敌人,但他们没有一个能够行动,莫名的恐惧在他们心中蔓延,令他们肌肉绷紧,关节僵硬,甚至心跳都无法连贯。这种恐惧来自清秀男子身上骤然奔流而出的威压,迫得人难以喘息,甚至难以思考。
不止袭击者,屋里的宾客们在威压面前也如雕塑般呆滞,一些人瑟瑟发抖,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最没出息的几个,已经湿了裤裆。
郑鲁雄口干舌燥,本能地做了一个毫无意义的吞咽动作,深吸一口气,挣扎着抵抗眼前年轻人对他的压制,低声道:“阁下是哪位?如此插手,难道不知我玄武会劲草堂……”
他抬出玄武会的招牌来,就已经十足十地表示了心虚。
“你是谁,我不关心。”白鹏淡然说道,从一个呆若木鸡的敌人手中接过幼儿,交到身边的周雪晴怀中,又一指瘫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润秋,“送她出去。”
“是!”周雪晴应了,一手将润秋挟起,搀她缓缓走出雅间大门,直到脱离白鹏的威压范围,润秋才呜呜哭泣起来,随后就是周雪晴的温言安慰声。
所谓“威压”,终究还是意识控制,从前白鹏jing于是营造幻觉,如今已经学会直接在意识层面制造恐惧。他在司晴岛没有好好修炼,不代表境界不会再进步。他不修炼,但他经常坐在山顶发呆。到了如今这种层次,放空自己,静静发呆,或许比运使真气游走周天更有收益。
就像白鹏进门时,试着将鸿蒙之气凝成一片震动干扰区域,让在场众人对自己感官失去掌控,接受到的视听信息不再得到意识的处理,就像整个世界变成静止的图画,虽然只停了短短一瞬,已经足够白鹏不为人知地站到了郑鲁雄身边。
半年来第一次出手,效果令白鹏很满意,他笑了起来,转向吕伯良:“吕帮主,小虾米也有尊严,以后不要对人下跪。”说完,他将吕伯良方向的威压一撤,吕帮主顿时恢复了行动能力,大口大口地喘息,脸上却都是惊喜。
“多谢恩公搭救!”
白鹏摇摇头:“你的麻烦是我给你带来的,以后免不了还得麻烦,把你老婆儿子藏好,连我都ri夜担忧妻儿的安全。咱们混江湖的,早晚不得善终,但是不能牵连妻儿。”
“是!是!恩公说得对!”
白鹏又转向郑鲁雄,语气变得严厉:“碎颅手郑大英雄,欺负别人妻儿,也算好汉?”其实从前根据局面需要,或者仇怨太深,白鹏也没少下令对敌人妻儿动手,只是这一刻作为正义化身,都已自动遗忘了。
“阁下究竟是哪一位?是同心会的还是魔教的?”
郑鲁雄脸上冒着汗珠,咬牙问话,同时暗暗运功,将他jing湛的内功一丝丝蓄势提升,终于在白鹏压制中获得了少许行动能力,当即左臂横扫,右拳直击,开碑裂石之力携着劲风直捣对手。拳未及身,白鹏胸前衣襟已经化作细碎布片。
白鹏身形一晃,让那个拳头擦身而过,同时在郑鲁雄肩头拍了拍,笑道:“冷静些,火气不要那么大。”
这一拍,令郑鲁雄全身经脉闭锁,真气功力瞬间消失,身子顿时化作软泥一般,屈膝跪了下去。事实上,若非白鹏那只手改拍为抓,提着他一侧肩膀,“碎颅手”郑大英雄会像真正的烂泥一样,在地上瘫成一堆。
郑鲁雄明白大势已去,最可恨的是,对方似乎并未使出什么力气,神态安详,就像他自己此前对待吕伯良一样。
“阁下武功高强,但我玄武会藏龙卧虎,你敢杀我,早晚会付出代价!”他其实是在求饶,但是倒驴不倒架,“碎颅手”就算求饶也要坚持狠巴巴的样子。
“真是吓死人了。”白鹏笑眯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