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得正好,如今我急需一些银子,该向谁去取?”白鹏见到俞香主和周总管自然很高兴,开口就问银子的事。身为大帮之尊、湖州霸主,身上只有六两银子总不像话,何况还要给柳儿筹五千两的聘礼。
俞香主却与周总管对视一眼,答道:“回帮主,帮主家中就有银子。”
“我家?”
“此刻丽人堂便是帮主的家,叶香主便是帮主的大管家,她每月都向总舵领取一千五百两,用作丽人堂,也就是帮主家里的开销。帮主的小额花费,找叶香主便是。”
“若是大额呢?”
“大额的支出,帮主只需写个手谕,让叶香主来总舵领取。不知帮主急需多少银两?”
白鹏想了想,除了五千聘礼,总还有别的用途,例如孝敬老娘,便答:“六千两。”
俞佰通神se一变,又看了眼周总管:“帮主,属下今晚来找帮主所谈几件大事,这第一件……”说着有些yu言又止。
“究竟什么事支支吾吾的?”
“白帮主,咱们血手帮亏空巨大,已然破产了!”
“怎么可能?血手帮这样大,怎么就会破产了!”白鹏从座椅上一跃而起,手中茶水也泼出半杯来。
俞佰通从周文友手中接过一摞账本交给白鹏,叹道:“这是几年的总账,我来为帮主讲解,里面只列出了大数,例如丽人堂每月一千五百两,具体如何花用的,各处还有小账,帮主需要时可单独查阅。”
“嗯。”
接下来,俞佰通一页页翻着账本,向白鹏讲解血手帮何以会破产。
血手帮起初由孟帮主一人统管全局,等于帮中的皇帝。俞香主作为主事,总揽生意经营,类似首辅大臣。而几名香主则等于各地驻军总兵官,有了什么冲突时上战场拼命,事后帮主lùn_gōng行赏。然而奖惩难免会有不公,或者明明公平,得赏少的自认为不公。过不多久便是暗流汹涌,俞主事失去总兵官们的支持,自己武功又差,没少被外敌欺负,许多地方不敢再去,以免被或真或假的“外敌”绑票殴辱,久而久之,他被迫向帮主辞去主事,从此担任四海堂香主,做些对外联络以及沟通官府之类的杂事。
正巧帮主那时身体每况愈下,于是血手帮的制度转为周天子分封一般,孟帮主做了尊贵的“天子”,却不再具体管事。府城和各县地盘分给豹、虎、龙三堂香主,各人经营各人的生意,从外敌手中抢来的地盘和生意也归他们自己所有。这招为帮主省了心,也极大激发了贺人杰之辈的进取心,一两年内血手帮便称霸了湖州一府七县。
这种分封制下,孟帮主名义上保留对香主在内各级职位任免权,实际上并不干涉。但各位香主需要将生意收入的二成上缴总舵,总舵以此建立强大武力,包括养了三位武功奇高的长老,名义上是为了做好各堂的后盾,为他们解决难对付的强敌,真实含义则是震慑几位香主,令他们乖乖听话。
然而贺人杰这样的人总会贪心不足,想要追求更大权势,不甘心头上压着个帮主坐享其成。于是账目上开始作假,虽然上缴比例仍是二成,可他上报的收入却每况愈下,最终不到先前的一半,对总舵上缴的银两也从每月二万以上降到不足一万。虎堂和龙堂也玩了类似手段,只是没有豹堂那么狠,不是他们不会玩,而是没有贺人杰那样的胆子,敢将总舵派去查账的人员暴打一顿撵走。就这样,虎堂潘长风还是刚刚趁镇压豹堂叛逆之际逼得孟帮主答应虎堂上缴比例由两成降到一成。
这几年孟帮主自己的丽人堂不断扩建,ri子过得锦衣玉食,血手卫也几次扩编,总舵冗员只增不减,开支猛增,收入却迅速锐减,到如今早已亏空得不像样,每月收入一万两出头,支出倒要一万五,借贷来的三万两银子已经花得所剩无几,下月就是还款ri期,账房周先生急成热锅蚂蚁。
这次打垮豹堂、收编龙堂之后发现,豹堂的家底被贺人杰穷兵黩武花得jing光,只从龙堂追回些银两,包括查抄贺人杰和孟镇海两人家产,合计一万七千两现银,仍然不够还债,而田地宅院一时难以变现。
放眼未来,即便豹堂新香主司徒烈听话,如实上缴二成收入,但由于豹堂有两县地盘转交给虎堂,而虎堂的上缴比例却下降一半,两者相抵,只怕总舵仍然持续亏空。
白鹏听完这些,反倒轻松了一些,笑道:“俞香主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帮里当真要破产散伙,其实这事有什么难办?”
俞佰通道:“帮主才智过人,属下带了周先生正是来请帮主指示。”
“无非就是要设法多挣些,少花些。龙堂还没有委任新香主,就由你俞香主兼着,反正官府那边占用不了你多少时间,两堂合并,可以裁减些人员。水运生意是你擅长,总会比孟镇海做得好,这样帮里收支就会接近平衡了?”
“俞佰通谢帮主器重!”俞香主大喜,起身就要跪。
白鹏伸手拦住,继续说道:“还账还差一万多两,就再拖拖。虎堂的上缴比例不许降,就说是新帮主的命令,潘香主敢违抗不成?”
俞佰通表情为难起来:“帮主年轻,刚刚上任,潘香主那边原本就不怎么归心,这老帮主答应的事情如果作废,只怕又激起事端。还有账款是不能不还,否则利滚利上去,以后更还不出。”
白鹏笑了:“潘香主不服就来找我比划比划,至于账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