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条路,是他一直不想,也不太愿意走的,那就是改行。他父亲一直在做缸炉烧饼,或许他可以改行去做烧饼,又或者重操旧业,学校是回不去了,但是去培训机构做老师应该问题不大,但是他不甘心!
他没想到五年前那个考过司法考试后,意气风发的辞去教师工作的男人,转行做律师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这几年的律师执业生涯虽然没赚到多少钱,却让他更真切的感受到了人世间的黑、白、灰,很多事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在是与非之间永远有一个中间地带,这才是真正的社会。
他的执业生涯更像是一段心路历程,让从象牙塔内走出的他,慢慢的看清了世界,慢慢的由相信一切改为怀疑一切。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几年他一直在为案源奔波,过度的劳累、苦闷和付出与回报的不对等,将他对律师职业的热爱和激情消耗的几乎一丝不剩。现在的他只想找个工作,踏踏实实的赚钱养家过日子。
电脑前的他不断的搜索着律协网站上的律所招聘信息,这是他近两周以来养成的习惯,希望能从上面找到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无意中他点开了远方律师事务所的招聘广告,觉得有点意思,便进而点开了律所的网站,想看看关于律所和律师团队的介绍。
“老陈,忙什么呢?”就在此时合伙人关宏推门走了进来。
他是个矮胖子,个子不算高,大饼子脸,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还能忙什么,闲着无事找下家呗!”陈远平百无聊赖的答道。
“上午我去法院拿判决书,正好有个中介给我打电话,说是有人有意收购咱们律所。”关宏从饮水机中接了一杯凉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对方打算给多少钱?”陈远平听完关宏的话,双眼一亮,坐直了身子问道。
“咱们开价二十万,但是对方只愿意给十万。”关宏坐在椅子上无奈道看向陈远平。
“咱们律所成立时间太短,又没有什么名气,现在赵律师(女合伙人)已经找到地方了,急着办转所手续,这房子也快到期了。十万就十万吧!”陈远平无奈的点了点头道。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关宏问道。
“我手上没什么案子,该结的都结了。我想去这家律所试试运气。”陈远平指着电脑屏幕上远方律师事务所的官网道:“刚才我看律师介绍时,正好看到了一位老同事在那边做律师,我想了解下情况,试试内部推荐!”
“这家啊!之前听说这家律所的出差待遇挺好的,前几年他们去沪市做业务,居然给团队成员订五星级大酒店,看来老板挺大气的。不是扣扣索索的人。”关宏看到远方律师事务所的名字,想了想道。
“是啊!那挺好。一会儿我问问老同事,摸摸底。你怎么样?找到合适的地方了吗?”陈远平看向关宏。
陈远平和关宏都是半路出家当律师的,他以前在一家不知名的大学的法学院教书,而关宏在外省一个小县城的法院做过三年法官,后来调到中院又干了两年,做了五年法官后他觉得没什么意思便辞职出来了,到帝都做了律师。
不过他在外省做法官的经历并不能为他吸引来多少客户,要知道在帝都律师圈,早期做过法官的律师多的很,不要说基层法院了,就算是最高院的法官都不在少数。不论是讲背景,还是论人脉,他都不占优势。
他与陈远平一样都不善于社交,属于纯技术型的律师,这些年虽然积攒了一些客户,但是近几年帝都的律师越来越多,抢客户的事时有发生,他的五家法律顾问单位现在已经被顶着大所名头的律师抢的只剩下了一家。
就这仅剩的一家估计也支持不了多久,因为前段时间他想请顾问单位一位跟自己关系不错的负责人吃饭谈续约的事,但是对方婉拒了,看来续签法律顾问的事没什么指望了。
“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说完,关宏叹了口气,接着道:“这边生活成本太高了,业务虽然多,但是竞争也激烈,我又不太善于钻营人际关系,实在不行我打算回老家了。
咱们这个年纪进团队做工薪律师,恐怕……有点难!”
关宏眼神暗淡无光,他也想过加入别的律师团队,但是因为年龄的缘故,见了几个大律所团队的老大都没谈成。
小律所他轻易不会考虑,因为小律所的业务比较杂,做工薪律师意味着什么都得做,虽然可以解决温饱问题,但是做来做去最后只能是一个什么案子都会做但又什么类型的案子都不精的万金油律师,这样的律师在帝都太多了,根本没有竞争力。
所以一直至今他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下家,当陈远平提出去远方律师事务所加入团队时,他不是太看好。
“不管难不难,总归还是要试试才知道。
我下午打电话问问情况,如果还可以,不如你跟我过去看看,如果不行再想别的办法也不迟。内推的总比社招的要好一些吧!”陈远平执着道。
“好,没问题。转让律所的事就这样了?”关宏问道。
“就这样吧,反正咱们也不想经营了!拿到钱办完手续后,咱们三个吃顿散伙饭,把钱一分了事,不用再惦记了!”陈远平道。
“好,那我跟中介说下。让他们尽快推进这事。”说完,关宏提着包向外走去。
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