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细细回忆一下那几人身手和剑法路数,她心里就更有了几分笃定,确定了自己的那种隐约的熟悉感,到底来自于何处。
董思柔走后,眼看天色尚早,萧静姝就动身去了高楠所独居的小院,眼见门扉在望,刚要伸手敲门,她却听见了院内隐约的笑声。
高楠在他们萧家做教习这些年,因为知道萧家曾是皇室,所以素来十分注意自己的言行,这般愉悦欢畅的笑,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萧静姝在门外略略立了片刻,止住了原本要去叩门的手,听着屋内的谈话之声和时不时传来的笑声,心里忍不住的一叹,却越发的拿定了原本还很犹豫的那个主意。
高楠和一高瘦男子本对坐在院中石凳上饮酒谈笑,忽然听见外头的叩门声,高楠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有些不解的轻“咦”了一声,她也没注意到男人眼中的忌惮神色,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的站起身来:“这时辰,也不知道是谁来找我,师兄,”她瞧了一眼身材高瘦的男子,“不如你进屋先避一避吧。”
男人点了点头。
高楠见他进了屋,就过去打开了院门,瞧见自家女徒一个人站在外头,连个仆役也没带,她不由有些惊讶:“姝姐儿怎么这时候来了?也不带个暖手炉子,先进来先进来。”
她招呼着萧静姝往里走,待得两人走到院子里,高楠这才看见了桌子上摆着的一壶酒和两个酒杯,脸上就露出了几分尴尬的神色:这师兄,叫他进屋子避一避,怎么竟连个杯子都没收拾好呀!这避跟不避,还有什么差别么?还好来的人是姝姐儿,这要是来的是别人,就得流言蜚语满天飞了!
萧静姝却恍若未见,跟着高楠进了院子,等她掩上了院门,这才笑道:“高师傅,眼见得快要入冬了,今年的天气比往年还冷的多,我知高师傅是学武之人,不惧风雪,但徒儿今日此来,是想请师父和徒儿一块儿去挑两块衣料做冬衣的。”说着挽住了高楠的手,俏皮的笑道,“徒儿可是准备拿自己的月钱给师父裁衣的,师父要是还念着徒儿的这份心意,就不要推辞了嘛。”
高楠心中熨帖,点了点头,摸了摸萧静姝的头,笑道:“好。”
两人说着话在桌边坐下来,又说了一些关于康卓习武的进度问题,因聊得投契,高楠看着面前的酒杯,又想着自己其实完全没必要瞒着这个女徒弟,就笑着扬了声音,冲着屋内喊道:“二师兄,你快出来吧!”
萧静姝一愣:“师傅有客人?”
只听屋门“吱呀”一声响,走出了一个面容狭长,身段极高,但步履极其轻盈的男子。
他个头虽高,但落足几近无声,对力量的控制显然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境界,这是内功已经修习到极高的征兆,相较之于高楠,这武功何止高出一成。满身气息激荡,叫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
高楠指着那高挑男子介绍道:“姝姐儿,这是我的二师兄石宏,屈指数来,我们也有七年未见了。他这次刚好路过夷陵,就来探一探我。”又对那男人笑道,“师兄,这是我那女徒儿,你别看她年纪小,又是个姑娘,可这武艺,唔,无论是骑术射术还是剑术,我想我们师门第三代,无人能出其右啊。”一边说面上就一边露出了几分骄傲得意来。
石宏点了点头,锐利的目光落在萧静姝脸上,看着这位打扮很简朴,却显得极机灵的漂亮姑娘略带防备的站姿,半响,严肃的面上忽然就云破日出一般的露出了一点少见的笑容,他平日里显然很少笑,这笑容略有些僵硬,但却真诚:“我和这位萧娘子,之前便已经打过照面了。”他唇间缓缓吐出了四个字,“印象深刻。”
萧静姝略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
高楠问出了她的疑惑:“师兄你们什么时候见得面?我怎么不知道?”
“府君之女智勇双全,剑下轻松平定民乱,”石宏笑着说道,“这街头巷尾都传遍了,其实当日,萧娘子出手的时候,我也在场。当日萧娘子和我那几个不肖徒儿过手的时候,我就已经认出了你的师承。”他说着点了点头,“师妹,你自己武功不如我们师兄弟几个,可倒是教出了一个好徒儿啊!这点,咱们师兄弟几个就羡慕不来了,这好苗子,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高楠特别得意的笑了两声。
萧静姝也微微蹲身行了一礼,意态似是悠然又放松:“见过师伯。”
“好,”石宏点了点头,“既然当得你一声师伯,这见面礼总是要送的,”他想了一想,走到另外一侧去拿了个袋子过来,递给萧静姝,“这只马袋,是上好的冰原鹿皮所制,中原此种材料难寻,今日便当做见面礼送给师侄女。”
萧静姝摸了摸那袋子柔韧的质地,微微一笑,双手接了过来,谢过了石宏:“多谢师伯。”
既然接了礼物,几人就在院中分了宾主坐了下来,闲话几番,其实主要是高楠在说她这几年的经历,石宏也说了一些京都之事,萧静姝因着辈分的关系,倒是静静听着的时候居多。
待得天日渐晚,高楠知道内院不久就要落锁,便准备送客,萧静姝此时忙笑道:“师傅就别特意送出门了,我来送师伯一程吧。”
石宏已经起了身,听她这么一说,也就同意的点了点头。
两人一出高楠院子,萧静姝脸上的笑容倏忽即敛。
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