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苦寒,僧兵们吃得好,睡得好,还有信女以供双修,日子别提多滋润了,敏贝勒一到藏地,就发现皇帝果然不放心宗室,虽然对苏努诸多安抚,可是继任者可是同苏努几辈子的仇敌。
这也就罢了,四川那边干脆委了好几万的旗兵驻守,茶马古道上沿途全是火枪营守着,藏人剽悍,旗兵可不是对手。
茶砖、盐块,统统是官家制的,扬州那么多私盐贩子,没一个敢把私盐往这边运,抓住了可不留情面,全家砍头。
敏贝勒过来的时候,不仅带了侍卫兵丁,还带着手底下得用的掌柜、管事,说起来是伺候敏贝勒的生活起居,大家心里都明白,这是敏贝勒在给自己的小金库铺路呢!
藏地的药材、牛羊皮毛还有金银矿产,哪一行不赚钱,若是有懂行的带路,跟着翻过了西面的大山,亦或穿过青海越过雪线,那边番国多的是精美的手织地毯,灿烂夺目的宝石,还有蓝眼睛高鼻子的异国舞娘。
裹着轻软的貂毛大氅,头顶扣着熊皮帽子,耳朵上是雪兔耳罩,山道狭窄,过不来马车,敏贝勒只得跟着骑骡子,马匹太高了,也过不来。
有殷勤的献上雪橇,敏贝勒瞧了瞧:“太埋汰人了,爷不坐!”
艰难进了藏地,新上任的总督、都护早已在风中在雪中冻成了雪堆,彼此见礼俱是迅速,给敏贝勒也安排了上好的宫殿,反正推翻了好多个大和尚,收缴了许多财产,敏贝勒不过是暂住,供应的起。
进去了温暖的房间,总算可以脱掉身上厚重的衣裳,把眉毛上的雪粒扒拉下来,敏贝勒靠近火盆,把双手伸过去烤着。
:“主子,别急着烤火,先揉搓几下,不然会冻伤的。”侍卫们皆是来往过好几次的人,有经验。
敏贝勒把手缩回来,对着搓:“真是冷,怪不得这里的人顿顿离不开肉,这要是少吃一口都扛不住寒气。”
畏寒的敏贝勒可没有被风雪打到,过来西藏的目的不单纯,可是来都来了,不做出一番功绩,要怎么回去交差?
勤勤恳恳的敏贝勒每日早起晏眠,整顿了军务,整理的政务,还私房掏银子出来买酥油、牛羊献给大和尚,为藏地人民做了个祈福大会,一时间风头无两。
逢着天晴的好日子,就坐在骏马上跑一场,低低的蓝天,看上去触手可及的云团,高高的牧草,还有康巴汉子嘹亮的歌声,让敏贝勒有些乐不思蜀,出门前的失落纠结消散了一大半。
离了京城,管事们掌柜们出尽了百宝,白天黑夜的想法子,四处串联,打通了好几条线路,来来回回来往于京城西藏之间。
换了云南的矮马,马队行走地很频繁,这边的银两货物出的多,京城里的消息来得快,敏贝勒给家里报了好多次平安。
白酒红人面,黄金动人心,敏贝勒大笔银子砸下去,倒真给他砸出不少内幕消息来,可是没有一个是好的。
皇帝经常去祭奠先皇后,皇帝常常去慈宁宫探望老太后,皇帝宠爱汉妃,却不肯纳满妃,皇帝晚上传唤老臣子夜谈。二阿哥那边少了铁甲军,二阿哥可以出院子了,二阿哥同皇帝密谈了。
人改其常非病即亡,康熙是皇帝,他会见儿子就不是简单的一件家事了,敏贝勒意识到皇帝的心意后,非常地遗憾。
十三贝勒七贝勒的落马更让他警醒,一宿一宿的睡不着,既担心自己的哥哥,更担心宫里的娘娘。
深恨十三贝勒不做好事,又埋怨七哥人小心大,什么人都敢交心,放着五哥不去亲近,居然被十三那个混蛋蒙蔽了,这可怎么办,娘娘非着急不可啊!
定郡王时时有信过来,交代了内务府去照顾淳郡王,也让弟妹进宫去安抚了宜妃娘娘,信末倒是追问:老九,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哥想你了。
敏贝勒当时就恨不得去撞墙,自己也想回去啊,可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更管不住自己的手脚,他不想让人看笑话,更不想连累别人。
康熙是好惹的吗?当年为着太子行为不端,杀了多少茶房的内侍,连隆科多的儿子,嫡亲的孙辈,一个不留。
自己这点子歪心思,只怕还没有露头,一点甜头没尝到,就会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然后被拍熄火。爱重地看看自己白皙的爪子,敏贝勒舍不得被剁掉啊!
在寺庙里转着经筒,敏贝勒怀抱着虔诚地祈求佛祖给自己一个痛快,什么结果我都认,别这样吊着我了好不好?
大大小小的寺庙他都去过了,连山旮旯里面的问心石他也去对坐问过自己的心,到底想如何呢?
是求不得还是恨别离呢?拿得起却放不下,辗转反侧的敏贝勒,一日比一日精神,黑着眼圈办成了许多大事。
西藏的土著贵族不由得心生敬畏,大皇帝就是大皇帝,生的儿子这么能干,眼睛一眨就是几十个主意,心眼子至少有几十万个,嘴巴伶俐眼睛毒辣,想玩点小花招,马上就被他笑嘻嘻拆穿,还立刻挖个大坑给你跳,老天爷真不公平啊!
定郡王出来时原是嘱咐过敏贝勒的,藏地复杂,做事不可贪多求快,况且京城事务更为紧要,不要在这边多流连。
敏贝勒自然懂得定郡王的意思,蚂蚁啃死大象不难,釜底抽薪也不难,可是若是藏地解决的太容易了,还拿什么来建功立业,还有什么能牵制皇帝,同他讲条件呢?
西北的长治久安,完全不符合定郡王的图谋,敏贝勒当然不会去坏自己哥哥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