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甲戌这科春闱已经张了榜,佟家的庶出儿子法海也进了三甲,皇阿玛大喜,赏了他同进士出身,命他入翰林院担任编修,四阿哥等人也都高兴,毕竟是皇帝母族。【92ks. 】
可胤禩却知道这法海此去回家,还是要被他哥哥鄂伦岱压着,诸般羞辱都少不了,可惜一个人才啊,心里暗叹一声也就罢了。
四阿哥却等不及要献宝了,看看一脸警惕地小九,他绝了单独跟弟弟谈话的念头,想了想就拣着要紧的说了:“老八,你还记得那天在酒楼上咱们看见的人吗?”
胤禩这几日事务纷杂,一时哪里记得起哪些?只得赔笑着说不曾记得,四阿哥洋洋自得的说:“就那个连一文钱也要计较的王全臣啊!” 胤禩此刻才想起来那个酒楼上的举人,自己四哥最见不得这种事情,那人本科未中只怕还好点!
四阿哥继续说:“本来我也忘记了他的,谁知他中了二甲的进士,赴吏部应选得了江苏常熟县尉的位置,我就让御史参了他一个不修身,贬了去,免得他为祸一方!”
胤禩万没想到自己四哥如此较真,只得陪着说了些明察秋毫、防微杜渐之类的场面话,四阿哥看弟弟一脸倦色,也不好多留,把带来的好伤药交给了内侍,嘱了几句要安心养病的话就走了。
看着他走远了,小十才说:“八哥,你是不知道,四哥可真是狠心!” 胤禩本来一时倦了,但也不忍心拂了弟弟的意,只好半靠着听他说。
原来那王全臣整装赴任之际,到巡抚衙门投书请求谒见上司,当正遇着四阿哥,结果四阿哥一句话,王全臣“十谒不得见”。
他正在纳闷儿,欲问根由,隔天就得了命令说:“你不必前去赴任,你的名字已经写进弹劾的奏章了。”
王全臣大惊:“不知大人打算弹劾我什么罪?”
那传话的告诉他:“贪钱。”
王全臣自己思忖:“我尚未赴任,怎么会有赃证?一定是弄错了。”
急忙请求要去当面陈述。里面四阿哥又传了句话出来:“你不记得从前酒楼中的事了吗?当秀才时尚且爱一钱如命,今天侥幸当上地方官,能不绞尽脑汁贪污盗窃,成为一名戴乌纱帽的强盗吗?请马上解下官印离开,不要使当地老百姓因为你的贪污盗窃而受苦痛哭。”
听了这番话,王全臣才想起月前那件事,满面羞愧地弃官而去。
小十津津有味讲完,看着胤禩说:“咱们这四哥也算铁面无情,合该他去管着吏部,免得被太子爷胡乱点派,尽挑些不知所谓的人!”
胤禩这时却回过味来,看着弟弟说:“你觉得四哥是防微杜渐啊?”小九本来蹭在他脚头靠着的,此刻也懒洋洋开口说:“不是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四哥这也算是以小见大吧?”
胤禩想了一想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则改之圣人都说善莫大焉,像这样一点机会不肯给人,未免欠忠厚,何况人无完人,都这样见微知著,多少人才都被糟蹋了!”
说完拿腿踢了小九一下:“当年有个人贫穷时,跟人合伙一起做生意,分钱财,自己多拿,少给别人!他也曾经三次做官,三次被国君辞退,后来上战场三次作战,三次逃跑!这种人你肯不肯用他?”
小九瞪大眼睛:“我当然不用,我又不是傻子,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来何用?”
胤禩笑了笑说:“你不要就亏了!知道这个人是谁啊?是管仲!他可不是贪财,不过是做官么,未遇见明君,做生意又遇着时运不利,上阵临阵逃跑是为了留命奉养家里的老母亲。唯有鲍叔牙知道他不以小节为羞,而是以功名没有显露于天下为耻,将他推荐给齐王,齐王若是只看他这些,不肯拜他为相,哪来后面的春秋独霸?”
小十若有所思,点点头说:“八哥,你的意思是不是看人要长时间观察,不要一下子下定论?”
胤禩看着弟弟说:“有点意思了,我是想说,人人都知道要亲贤臣,远小人,可究竟贤臣和小人怎么分呢?还是要琢磨下的,有时眼见未见得为实,耳听往往皆虚,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卑恭谦下时,若是当时就身死,千古真伪有谁知!你我都是人上之人,有时一言就能定生死,还是要宽怀谨慎些好!”
一直听着的小九开了口:“八哥说得我记下了,日后再遇着这种事,我可要多看看。”
胤禩一笑:“世人重德不重才,需知德行易修,才干难得,若有贪官污吏治得了水患,救得了黎民,便由得他贪个几十万两又如何?不用他,损失的可不止几十万两银子,还有十几万的人命啊!”
小九瞪圆了眼睛指着胤禩说:“八哥,你的想法太惊世骇俗了,给皇阿玛听见又要说你杂学旁收,不务正业了!”
胤禩蹬他一脚:“我要是终日只读圣贤书,哪个替你找生意赚钱啊?”
小九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又不是我说你什么,这些话别给别人听见,不是好话!”
小十看看哥哥们说:“八哥,我总觉得你还有什么想跟我们说的,你就直说了吧!”
胤禩没想到先开口的居然是小十,他一直以为会是聪敏的小九先问,低头看着锦被上的淡淡折枝梅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开口。
“八哥,你是不是知道工部侍郎那事了啊?”
小九知道这事瞒不过人,索性自己先开口。
胤禩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弟弟说:“那些人上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