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都市现代>八哥不是一只鸟>83悄立市桥人不识(上)

康熙三十四年的初夏,天气晴和,碧蓝的天空下紫禁城的琉璃瓦黄澄澄地发亮,看上去竟然会有晕眩的感觉。

难得从户部讨个便宜差事的八阿哥骑在马上,松松挽着缰绳,反正自己四周围着七八个侍卫,纵然想信马由缰也是不可能的,索性就任由那马儿优哉游哉的看尽长安花吧。眼前的亭台楼阁跟记忆中的重叠起来,那种似是而非的熟悉感让人惊讶。

记得这时候刚刚从三藩之乱中解脱,国力尚未恢复,虽说眼前不时满目凋敝可也确实没有日后那样的繁荣,想着自己把番麦献给了大阿哥,本心是想要解决军粮补给问题,谁知道却助长了皇阿玛出兵的决心,即使已经笃定今年是个丰年,八阿哥还是担心这样勉强行动是否有变?

正在马上寻思着的八阿哥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侍卫们都警惕了起来,犹自想着自己的那点心思,带着单眼花翎的侍卫们已经布好了阵式,雁翅排开,把八阿哥护在身后,腰间的鎏金佩刀都是半出鞘。八阿哥这才回过神来,隔着侍卫们的后背什么都看不见,等他想靠近点已经有人伸出手来拦他:“八爷,还请靠后,前面似有骚乱,别惊了您的坐骑,等奴才护着您改条道吧!”

说话那人顶戴上的蓝翎上镶着的不是常见的明珠也不是艳丽的珐琅,不过是块普通白玉,八阿哥细细端详他,眼前这人不过二三十岁上下,身材挺拔,眉目疏朗,看着十分眼熟却想不起来名字。那侍卫瞧见八阿哥开始发愣,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抿嘴一笑,在马上打了个千:“八爷不记得奴才了吧?奴才是纳兰家的揆叙啊!”

仿若一个惊雷劈开了八阿哥的脑子!揆叙?大阿哥舅舅明珠的儿子?纳兰性德的弟弟?那个一辈子追随自己的人?目光好似焊在了对方脸上,八阿哥努力在这张年轻的脸上寻找当年自己熟悉的线条,是啊,那是他的眼睛鼻子,自己怎么就没马上想起来呢?

揆叙看着对面的皇子一直盯着自己看,都不带眨眼的!饶是他少年老成也禁不住有些尴尬,轻轻咳一声,见八阿哥还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后面的侍卫却开始大喊:“前面的挡住,揆叙你带着明惠跟明成护着八爷从旁边回内城!”

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后面的侍卫已经冲过来牵着八阿哥的笼头往后面的巷子里撤退,八阿哥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揆叙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只觉身下的坐骑开始狂奔,忙收敛了心神专心控马。

青石板上一阵阵急促的蹄声掠过,也顾不得路旁的摊贩行人,八阿哥到底人小力薄,但是拉紧缰绳不让自己坠下去已经用尽全力,只能惋惜地看着五颜六色的水果满地乱滚,几人东绕西绕竟然冲进了民居巷子,前面开路的侍卫一路那佩刀把头顶的障碍物都打落,八阿哥知看见无数描金绣银镶花刻朵的织物在眼前漫天飞舞,险些忘记了自己是在逃跑,就要驻足来赏玩一二了。

何曾想,这小巷竟然是条死胡同,几人只好勒紧了缰绳,打算回马再奔出去,可是后面的暴民已经寻到了这个巷子口,几十人把巷口堵得水泄不通。侍卫们忙把八阿哥挡在身后,揆叙拔出了自己的腰刀,直指着缓慢逼近的人群,朗声说道:“来者何人?天子脚下哪能容得你们聚众骚乱,还不退下?不然让你们血溅此地!”

为首的青衣男子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可是后面的人群里立刻就有声音出来:“干他娘的,老子们反正都是活不下去了,穷得连条破裤子都当了,还跟老子们讲什么屁话?”

“就是,就是,这天下还不是老子们替那皇帝老儿打下来的,现在爱新觉罗家的人在紫禁城里抱着美人过舒服日子,老子们倒在这死不死活不活的生受!不如豁出去,未必江山换不得人来坐啊?”那边话音刚落,后面就有人随声附和。

揆叙暗叫不好,看眼前这架势,今日难得善了,自己几个人若是赌口气冲出去倒还有可能,可是身边带着的是皇子,非但不是助力,根本就是大个累赘,哪怕是伤着了根头发丝儿,都是护主不力,这可就难办了。

明惠把自己的马头靠在八阿哥的马头旁边,轻轻道一声得罪,隔空就把八阿哥抱到自己怀里,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搂着八阿哥的腰,明成拉着八阿哥那匹红马的缰绳,预备着拿刀捅了它,放马好把人群冲散,这边就可以乘机冲出重围。

八阿哥一时还搞不清情况,只觉得身后明惠的心跳跳动地特别急促,沉重的呼吸就在自己头顶听得特别清晰。

回首低声问道:“到底什么情况啊?莫非京城中有乱党?”现在不过是康熙中叶,太子尚未出现颓势,四海也算宴清,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

“回主子话,这些是当年平定三藩之乱后的八旗兵丁,不过是胡闹着混完了家产,无以度日就镇日胡闹。见天往步军统领那儿闹腾,不过是想银子罢了,那些昏话,主子何必当真?”

几人还在犹豫着,不知是哪一个起得头,那人群就举着棍棒冲了过来,冷不防的,顶头的揆叙身上已经挨了好几闷棍,明成不禁大怒:“混账,居然敢对爷们动手,不想活了吗?”

这话一出,八阿哥就知道要不好,果然人群里的骚动更大了:“左右是个罪,索性打杀几个才显了我们的名!”

“依着佛法饿杀,依着国法打杀,不如大家一起完蛋了账!”

说着,怀里藏着的刀枪就拿了出来,明成跟揆叙左右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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