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内。
“拉什么拉,小爷说了不再赌了,别蹬鼻子上脸哈!”
凤绯池拂开拉着自己进来的赌坊管事,然后将他骚包的袍子理了理,气势汹汹地回着。
管事却知道他的德行,立即道,“别啊,小侯爷您不来,最近赌坊生意都差了不少!我们金爷说了,就等着您来热热场子!”
凤绯池因为打小就在市井中厮混,所以练就了摇色子和听声辩大小的一身本事。
待他将几个赌坊弄得快亏了时,他这手气又臭了,所以每次输赢未定,但大家就喜欢看他一会神气一会又恼羞成怒的玩法。倒是带动了不少赌徒加入了。
其实每次算下来,凤绯池都是稳赚不赔的,只是说没有一开始赢得那么夸张——
这就是他的大智若愚之处了,假装后面手气臭了发火,然后越玩越不顺,像极了赌红了眼方寸大乱的样子。实际上却是靠这种有进有退的方式,赢钱也不会得罪人,全身而退后,还成了这些赌坊东家的朋友。
要不怎么说,凤家小侯爷生意场上朋友多,敌人也多呢?又会做人又会赚钱,同行要么羡慕之下和他结交,要么便竞争之下对他恨得牙痒痒。
凤绯池一来,果然大家都一副“这位又来了啊”、“今天是跟他一块下注还是跟他反着来呢”,热闹非凡。
他玩了两把,便一输一赢,身边有人欢喜有人愁。
但正要开始第三局时,却听见另一桌传来热闹的叫好声。
“这姑娘厉害啊!”
“我去,又对了!”
“她好神啊,每把都押对了,还把把都全部下注……”
这个引起轰动的不是别人,正是沈汐禾了。
她带着身上的三百两全部身家,想来搏一搏翻几倍,她从前在大女主位面学过听声辩点数的本领,所以押大押小,对她来说并不难。
但坐庄的却开始急了,再见是个漂亮却眼生的姑娘,他便给管事的使了个眼色。
管事的叫了几个打手来到沈汐禾身后,“姑娘你出老千了吧!”
“让我们检查下,是不是出老千了!”
这话说着说着就带了点下流气,旁边的赌徒见沈汐禾年轻漂亮,便忍不住也想下流地调侃几句。
这时,凤绯池却挤开这几人,来到沈汐禾身侧。
“做什么呢,做什么呢,我带我朋友来玩,你们却要搜身?这是信不过小爷?”
天晓得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等他伸长脖子定睛看见沈汐禾微微侧过的脸时,有多吃惊。
他快吓出冷汗来,忙丢下这边的场子,来给她救场。
说着,他将沈汐禾的三百两拿回来,又拿了三百两,“行了,我家妹子第一次玩,赚个彩头就行,我带她回去了,你们继续!”
凤绯池是这些场子的熟面孔,又是管事拖进来的,不好不给他面子,加上,他只拿了三百两回去,没有多拿沈汐禾赢的多的钱,管事和打手就都作罢。
只是管事赔着笑脸送他们出去,还不忘看了眼沈汐禾,又戏谑地对凤绯池道,“小侯爷这位红颜知己,当真标志呐!”
他暧昧的眼神叫小玉脸上臊得慌,想要呵斥他无礼,但一想到现在她和小姐孤身在外,无依无靠的,还是要忍耐些,便只能生闷气。
凤绯池却是护在沈汐禾面前,挡住管事的眼神,“你可嘴巴放干净点,这位是正儿八经的高门闺女,小爷都要尊称一声大小姐的,当心你东家拔你舌头。”
他这话一出,管事立即给沈汐禾赔罪,然后回去了。
凤绯池吐出一口气,这赌坊背后的东家可是背靠宫中宠妃的,所以还真不好随意得罪。
他看着沈汐禾,还没来得及说她,就听面前清瘦冷清的女子淡淡开口——
“我赢了一千两。”
但凤绯池只给她拿了三百两。
她无声地表达着她的不乐意。
没偷没抢,没出老千,为什么赢了不能都拿走?
凤绯池看她这一脸正气,不禁无语凝噎。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位,摇头道,“你光风霁月,自然是不知这些弯弯道道——
别看他明面上只是一家不入流的赌坊,这背后脏得很!像你这种要将赌场赢光的架势,他们先是观察,等觉着你手气太好了,就要讹你出老千,再不济,便等你出去了,跟踪你。等逮住机会了,就要将你赢走的钱夺回来……”
沈汐禾听得眉头直蹙。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重点却抓得非常清奇。
凤绯池有种,自己不好好解释,就会被误解为和那群人一丘之貉的错觉。
开玩笑,他就是被老爷子追着打也不曾解释这么清楚,现在却……
“当然是朋友多门路广!你可别误会,我做的都是正经生意。”
“哦。”
沈汐禾便将刚赢的三百两塞到他手里。
“住宿衣食费,还你了。”
握着这三百两银票的凤绯池:“……”
莫名有种一拍两散的既视感。
他噎了下,“你……就为了给我,才去的赌坊?”
他还道她是看见他了才进去的……
沈汐禾点头。
凤绯池便微微吸了一口气,莫名觉着心里有点堵。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看她这么勇地往赌坊跑……看来是真不打算回国公府做她的大小姐了。
“有。”沈汐禾认真地回着,“还需要小侯爷引荐下最近要转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