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你紧张了。”
已经被迫冷静下来观战的方守,也看见打到峰顶的两人,他仰着头,紧张了下。
但当他视线往左前,看见凤绯池紧绷的下颌线,以及一动不动保持仰着的脖子时,便出奇地冷静。
他道。
一语惊醒沦陷担忧情绪中的凤绯池,后者快眨了几下眼睛,平稳了下心神。
然后看着混战中的两军将士,他抿紧了唇线,快速做出应对。
“方将军,你带着一队人马,从左侧包抄,将对方的精锐先摧毁了再说。”
“好!兄弟们,来,随我去杀几个陈军玩玩!”
一听说可以上了,方守就两眼放光,像是终于能吃肉的猛兽,兴奋的。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痞里痞气地领着一队人马前往支援,包抄敌军精锐铁骑。
有了方守这支队伍的加入,局面一瞬从僵持变成夏军这边占据上风。
而两方主帅,依旧是打得难分上下。
就在凤绯池紧张地观望之际,沈汐禾忽然直接不避地以右胸上方的部位,接住了陈凯旋直直刺来的长缨枪。
他眸子一瞪,呼吸都停了一瞬。
陈凯旋更是惊诧得一时忘了下一步动作,而沈汐禾却是在硬生生挨了这一枪时,都不曾停下手里的动作。
她一剑横来,直抵着陈凯旋的脖子,然后抬脚在他膝盖上一踹,身子往他的方向压下去,便就这么死死地拽着陈凯旋,从峰顶摔下去。
“将军!”
“大将军!”
两方都在惊呼,为这忽然的一幕感到不敢置信。
沈汐禾真的是个疯子。
“你疯了——”
陈凯旋用力地将枪一拔,试图分开两人的距离,但沈汐禾眼都不带眨一下的,用力地用满是鲜血的手,握剑一抹,额角沁了细密的冷汗,她的眼神冷得像是地狱爬上来的阎罗。
剑终于能抹动,血痕加深,陈凯旋眸子一睁,感觉到血管破裂,鲜血在往外如柱地飞溅。
他哑声道,“你,真狠……”
能对自己都这么狠的女人,谁还会是她的对手?
“你早该死了。”
沈汐禾猩红着眼,看着陈凯旋的脸,眼前浮现出,沈家父子,以及沈母,还有年游的侄子,沈家那些遗孀的脸。
如是低沉地道。
同时心里默念:爹,哥哥们,我给你们报仇了。
心头一轻,沈汐禾随即陷入黑暗中。
昏前她还不忘苦嘲地想:这下,要麻烦凤绯池收尾了。
两军对战,一方主帅既死,军心自然是大乱,哪怕还有副将在苦苦维持。
但很快,胜负还是分晓出来。
凤绯池冷静地指挥着剩下的人加入,将敌军彻底打得跑的跑,死的死。
陈军副将见敌军军师将夏朝的女将军抱上马背,而地上,陈凯旋这大睁着眼眸,死了。
便当机立断地吩咐剩下的将士撤退。
要不然,要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太邪门了,此次出征,两员猛将加陈大将军这样的不败传奇,竟都败在了沈汐禾这个瞧着不起眼的女将军手上。
不管是她底下军师邪门的阵法,还是她顽石一样打不死的意志,都令陈军,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属于陈国的辉煌,要落幕了。
而夏,当真能起死回生,在这两人带领下,夏军真的可以扭转败局。
方守挥着剑挡住旁边的敌人偷袭,掩护抱起沈汐禾的凤绯池,等他俩上马,往后撤时,他才看向那边撤退的陈军。
正犹豫要不要追时,凤绯池似脑后长了眼睛似的,回过头来,一缕须发被飞溅的血黏在脸上。
他目光冰冷沉静,“穷寇莫追——将陈凯旋的首级割下带走,清扫战场,回营。”
沈汐禾倒下了,他便代行她的指挥权。
而方守包括其余将士,也不会因为沈汐禾晕倒,就轻贱军师的命令。
方守虽然觉得可惜,但他还是咬咬牙,收回视线,按照凤绯池的话,将陈凯旋的首级割下来,用布包着,提起,上马,领着人清扫一遍战场后,便跟上前方凤绯池回营的大部队。
他追上来后,见面容沉静的军师,一只手握着缰绳,一只手微微发颤地捂着他怀中将军,胸口上方那个血窟窿时,才知道,军师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冷静理智的。
他只是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方守目光锁定凤绯池那被沈汐禾的血染满的手时,也微微呼吸一滞。
流了这么多血,他低头,果然,沈汐禾的铠甲都被染红了。
而她的脸,则是愈发的惨白没有血色了。
难怪凤绯池要这么急着回营,将军这血再流下去,性命就难保了。
他在一旁看得分明,将军硬是用一命换一命的打法,自损八百地也要将陈凯旋杀出一千来。
尽管陈凯旋是杀了,但将军这伤势,只勉强避开了要害而已,仍是不能小觑。
大军回营时,吹的是胜利的号声,夏洐喜色难掩地掀帐而出,身影如箭上前,“可是大获全胜?”
他问。
凤绯池没有回,只是下了马,然后小心翼翼地在方守的帮忙下,将沈汐禾横抱在怀中,小心地避开了她的伤口,抿紧唇线,一言不发地抱着人往主帅营帐快步走去。
就连夏洐目光触及沈汐禾这伤势,下意识伸手要抢人的动作,都没理会,躲开了。
“怎么回事?”
“回禀王爷,此次战役大获全胜……敌军主帅首级被将军拿下。”方守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