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早晨六点半,道场等我,不许迟到,否则——”
临睡前,凤绯池送沈汐禾回她房间,在她房门外,他拉着一张脸,表情臭得很,冷冰冰地开口。
“不会迟到的。”
沈汐禾定定地点头,“晚安,师兄。”
然后将门一合,准备睡觉。
“等会儿。”
凤绯池额角黑线,怎么,听他多说两句都不耐烦?
门又开了,小姑娘眨了下眼眸,“师兄,你说。”
师兄,师兄……
凤绯池吸了吸气,有些别扭。
“咳,将纸人带着吧,你要是晚上没睡好,明早起来了也没精神,那还学什么?”
“好,谢谢师兄。”
沈汐禾乖巧点头,面色无异。
乖巧是她的表现,但她整个人,实际上都和“乖”这个字,扯不上联系。
“行了,滚去睡吧。”
他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不去看她此时乖巧安静的脸,只将纸人扔进她房中,转身便一甩道袍走了。
头上那个揪揪都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了下,昭示着主人的情绪。
手还放在门框上的沈汐禾,微微侧眸看了会。
总结出来了一点:凤绯池,嘴硬时心软,嘴软时心硬。
怪人,别扭的怪人。
系统:哟,你还研究上了?是不是对他动心了?
沈汐禾:你阴阳怪气的样子,还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不必研究就知道统子在想什么。
系统:你不用管我,我只关心你对男神的心思。
沈汐禾:动心?敌不动,我不动,公平。
系统:……
谁谈恋爱还玩起兵法来了!上个位面的凤军师就教会你这事吗!
神特么,敌不动她不动,那是凤绯池,能是“敌人”吗?
系统表示每天都会被沈姐气死一百遍。
但活过来,只需要她和男神的相视一笑。
老卑微的嗑学家了。
这一夜,相安无事。
但沈汐禾不知道的是,她睡下后,她的师父和师兄,才出门,往后山去。
小纸人看着熟睡中的沈汐禾,它听着后山的动静,乖乖不动,守着主人的小师妹,安心当个尽职尽责的保镖大哥。
沈汐禾白日里也是累着了,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没有鬼怪骚扰的一觉,极为难得,所以她没有被外头细微的动静惊醒。
最主要的是,后山离她的房间最远,她想听见也难。
后山,空地。
望着郁郁葱葱,在黑色之中更加神秘诡谲的山林,凤绯池拿出酒葫芦,取出一张金色的符纸,将酒洒上去一些。
“师父,开始吧。”
他面色沉静,没有半分玩笑时的神色,认真又冷肃。
长庆道人却只是将拂尘甩了几下,像是挥开空中的灰尘似的。
他言笑晏晏。
“这只鬼王,还真是能折腾啊。”
语气里带着几分赞叹,“都加深过封印了,怎么还能分身出封印?”
他问,凤绯池本不想答,但想起这鬼王那晚化身去找沈汐禾的情况,便只好如实以告。
“应该是冲着小丫头去的。”
“我那小徒儿?”
长庆道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刻意提醒凤绯池,沈汐禾现在是他的小徒弟。
凤绯池对师父幼稚的把戏见怪不怪了,只平静地应了一声。
“她是纯阴之体,又有一双阴阳眼,是鬼物想附身和重生——最好的媒介。”
应该说,他活了二十多年,入玄门也有二十年,就没见过像沈汐禾那样,招鬼的体质。
她的体质,可谓是所有妖魔鬼怪都趋之若鹜的,上佳的容器。
本身,人类没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一旦和这些精怪鬼物可以实质性接触,那简直就是这些怪物绝佳的美味和想要附身的容器。
好在她天生怪力,就算是鬼怪,也忌惮几分。
又出身在玄学世家,虽说她本人不会防身驱鬼的本事,但她家族里,还是给了她保命护身的东西,要不然,她也不可能平安地活到大。
“这孩子,该说她是天赋好,还是说她命苦呢。”
长庆道人听了,难得不玩笑,而是唏嘘摇头。
“你啊,抓紧教她些防身驱鬼的本事,孩子还小,总这么被吓着,哪能利于她的成长啊。”
凤绯池看着躁动不安的封印,以及浓郁的黑色鬼气,忍住了反驳师父的冲动——
但他就是想问问,徒弟你收了,教徒弟的事却我领了。
你良心不会痛么?
担着师兄的名头,做着师父做的事,还兼顾养娃的重任,凤绯池有些沧桑无奈地想。
当初就不该下山找这丫头。
“师父,别闲聊了,该干活了。”
符纸贴在封印上,却顷刻间化成灰烬,凤绯池拿出桃木剑,以血加符纸,激发桃木剑剑身发出金光。
他提醒着一旁消极怠工的某道人。
他请他出山,可不是看他捡漏抢他看中的好苗子的,而是请他来加固封印,震慑厉鬼的。
长庆道人收起吊儿郎当的一面,正色地看着眼前涌动的鬼气,以及周遭被鬼气所影响,而不安窜动的精怪,小鬼的哭喊声。
他眯了眯眼眸,拂尘甩了几下,嘴里念着符咒,从袖口抛出一堆符出来。
然后拂尘挥着这些符,往前驱动,符飞往封印,用上面的力量开始加固岌岌可危的封印。
鬼气森森,隐约听见厉鬼不甘的嘶吼声。
凤绯池也没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