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来不及生气,就见河面飘来无数河灯。
将日落黄昏后,有些昏暗的河面都照亮了。
两侧的行人瞧见了,不禁指着河面惊呼,“快看,快看,好漂亮啊!”
“快乞巧节了,这是有人在表白心意吧!”
“哇,谁这般有心,要我是女子,立即就嫁了。”
沈汐禾狐疑地往对岸望了一眼。
这就心动想嫁了?
她下意识又看了眼疾风,后者跟心虚似的视线闪避。
她便猜,这大声起哄的,该不会也是疾风安排的吧?
“上前看看?”
凤绯池将折扇一收,别在腰间,神神秘秘地示意沈汐禾上前。
沈汐禾不大相信地看着他,对视一眼后,无奈往前走了几步。
就站在河边,不再动作。
还真是就这么看着河灯呢。
凤绯池咬了咬牙槽,“蹲下,看看上面的字。”
他说着,手在背后招了招,疾风便递给他一盏河灯。
他手拿着这盏,走到沈汐禾身侧,蹲下,“可还记得?”
沈汐禾才从河面捞起一盏,还没来得及看清上面的题字,就被凤绯池手中的河灯吸引了视线。
“这不是……我之前许愿的那盏?”
没想到这家伙不仅偷看愿望,还藏人许愿的灯。
沈汐禾嘴角抽抽,想什么,这一刻都写在了脸上。
到嘴边的词一时卡住,凤绯池无语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手指又在背后招了招,疾风一点都不意外地上前,往他手里塞了字条。
将河灯举起来些,挡在两人中间,遮住沈汐禾的视线后,凤绯池才飞快地用手指搓开字条,瞟了眼。
他恶狠狠地剜了眼笑得灿烂的疾风,无声骂道:这玩意儿你要孤怎么讲得出口?
疾风便朝他鼓励地点了点头:您可以的。
凤绯池闭了闭眼,听见沈汐禾衣袖摩挲的声响,立即睁开眼,将河灯塞她怀里,而后手扶着她双肩,与她对视,一鼓作气,壮士扼腕似的道——
“你的愿望,孤都替你实现——往后也是,你可以不信天,但你可以信孤。”
说着,他又将沈汐禾还没来得及看的那盏河灯转了一面,上面写着:愿以南魏后位许之,结琴瑟之好,百年白头之约。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10,当前好感度70!他表白,他涨好感度,你,插翅难飞!
沈汐禾呆愣了下,只觉得荒谬至极。
不是她攻略他么?
怎么角色好像反过来了?
微微吸了口气,轻声不确定地问了句,“陛下,您这是,在表白?”
她被他一只手禁锢着肩膀,动弹不得,只能大眼对小眼地望着。
表情带着几分懵懂。
凤绯池耳后根都是红的,他有些凶巴巴地道,“你聋了吗?孤说的你是听不到还是听不懂?”
疾风一拍脑门:好好的月老亲笔题词你不读,非要自己张嘴说?
果不其然,这么一句,什么粉红泡泡都幻灭了。
沈汐禾甚至觉着,他是没尝过她拳头的滋味。
她拂开他的手,“这字都不是陛下写的。”
淡定地又继续拆台道,“这话也像是别人教的。”
她想了下,嘴巴刚要张,凤绯池额头青筋暴起,忍无可忍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将她的唇硬是摁合上。
“好了,闭嘴。”
正巧此时,一股风起,原本平静的河面顿时涌动,那些河灯,尽数被吹得七零八落地,朝着下游飘去了。
疾风一个承受不住,双膝一软,跪地上了。
那里面可是有陛下从话本里找出来的九十九句情话啊!
全毁了。
再看正主,那已经从男才女貌的表白环节,变成凶案现场——
“陛下,您别捂着公主的鼻子啊,她没法呼吸了!”
流月见沈汐禾的脸色不对,提着裙摆冲上前,忙呼道。
凤绯池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松了手。
“嘭——”
差点憋死过去的沈汐禾一拳砸在凤绯池的下巴上。
无语地拍了拍裙子起身,被流月搀扶着,离开河边。
再看两岸的百姓。
“呼,这是什么诡异的场景……”
“他俩好像有什么世仇的样子……”
“散了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
凤绯池捂着下巴,眼角一红,又是好气又是疼的。
半晌,他指着疾风,“你,今晚不将这些丢人的破玩意捞起来毁掉,就将自个儿的脑袋丢进去和河灯一块玩!”
话音落,他拍了拍袍子,起身,袍角都打湿了些,他看着地上的两盏河灯,下意识抬脚要踹。
但脚刚抬起,又收回了,抿着唇,“敢打孤?哼,沈汐禾,你死定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着,低头将两盏灯捞怀里,气呼呼地走了。
真,一场闹剧。
留下疾风还是不太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他天衣无缝的,促成这么一段绝美良缘的计划,居然会泡汤了。
他摸了摸不存在的眼角的眼泪,沿着河岸,开始捞河灯。
早知道不说放一百只了,这要捞到猴年马月去?
再说沈汐禾,她上了马车,坐下后,忽然手掩面,靠着车壁,双肩轻轻抖动了下。
笑了。
流月以为她在哭,忙无措地拿出帕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地道——
“公主,您别难过,这,这南魏陛下就是这般性子,喜怒无常的,他方才戏弄您,您别往心里去!”
沈汐禾不好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