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达!嘎达!嘎达!”
恐怖厅内,一抹蓝焰于风中摇曳,焰中颅骨的上下颚不断发出碰撞声。
“仇恨的情绪并不能使局势改观!”
马修俯身弯腰,粗麻制成的长袍衣摆拖在地上,目光中无忧亦无惧。
“你不害怕?你不恐惧?
或许下一秒他们就出现在厅门之外,并向你索要性命。”
看着平静的马修,焰中颅骨略带恼怒的道。
一根根蜡烛被马修有序排列周围,一把把盐粒撒于西南位。
一边布置着仪式,马修一边回道:“危及生命的失败,我已经经历得足够多。
如果每一次我都表现得恐慌惊惧,从而放弃抵抗,那不如自我了结来得痛快。”
焰中颅骨闻言沉默下来,眼眶中火焰腾腾,好似在凝视马修一般。
“马修·乌诺克,你觉得现在应该怎么做?”焰中颅骨,也就是纳西之父向马修问道。
马修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将一个浅口陶土盆置于仪式之中,盆中三尾盲鱼游动,时不时鱼尾摆动,溅洒出点点水珠。
当布置完这个增强感应的小仪式,马修这才直起腰来。
“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容许我向您介绍一位长者,一位杰出匠师,同样也是一位传教士。”
马修话音未落,一连串脚步传来。
纳西之父通过焰颅骨观察来者,只见一位矮瘦侏儒从厅门而来。
矮瘦侏儒的脚步不轻不重,表情无悲无喜,心跳频率不急不缓。
“平衡!”
纳西之父心中惊叹,这位侏儒无论动作,还是情绪,都控制得恰到好处。
这样整体形成了一种令人信服的气质,这种气质会让你安静聆听他的每一句话,并思考他提出的每一个问题。
“一位经验丰富,并善蛊惑人心的传教士!”
纳西之父在心中给予对方一个评价。
在矮瘦侏儒背后,一众侏儒信徒随行。
他们穿着统一的亚麻套衫,手捧羊皮小册,动作表情一致,甚至迈出的脚步都相同。
“日安,纳西阁下,还有乌诺克教友。”
鲁格如同一位优雅的老派贵族,身上那股从容不迫总能让人不自觉心安。
马修站立于布置的仪式物品之中,他观察着鲁格和焰颅骨。
这一场谈话本无必要进行,毕竟侏儒族与安纳西之女间存在世仇,且无法化解。
不过在强大的外压下,马修还是决定尝试一下。
谈话意味合作,合作需要基础。
外在压力是基础,但这基础不够坚实,他们还需要共同的利益。
鲁格已被放逐,且在他内心,传播沃祖新教义,这远比族群间的世仇重要。
如果能够获得一片局势安稳之地,这对于鲁格传播新教义有极大帮助。
唯一让马修忧虑的是纳西之父,作为安纳西之女的独裁统治者,织网之神的虔诚信徒,他的态度将决定这场谈话的走向。
面对鲁格释放的善意,纳西之父没有表露任何情绪,无论友善的,还是敌对的。
“一个侏儒传教士,似乎来自于星之子的邪徒。”
纳西之父的话是对着马修讲的,但实则说给鲁格听的。
“无论群星之子,又或者是古老神者,两者并无区别。
在某种角度上,古老者·织网之神与星之子·高山恐怖之王的阵营一致。”
对于鲁格的话,虽然不知纳西之父如何想的,但马修心中还是赞同的。
星之子被视为邪恶神祇,但织网之神何尝不是如此。
二者唯一区别,一个来自于星外,一个属于本地。
或许还有一个区别,星之子比古老者更具神性。
神性至真,一如稚婴之性,无善恶之分,无优劣之别,介乎于二元之间,混沌如一。
万物恐惧于星之子,其中最惧者莫过于古老者。
古老神者无法理解,更无法揣测星之子的神性思维。
在这一点上,古老神者与凡人并无太大差距。
“这就是你的计划,一位传教士的帮助,还是一位无阶牧者。”
纳西之父对于这位传教士的实力感到失望,并不明白马修邀请鲁格来此的用意。
马修没有作答,他依旧站立着,单臂轻抬着。
他的双目已然闭合,脚边一圈蜡烛自燃起来,烛火将周围照得昏黄一片
烛火于微风中轻轻摇曳,侏儒信众则在烛火圈外侧跪伏,口中咏唱「唤神章」。
咏唱之声在厅上回荡,侏儒信众手与手相连,肩与肩相接,共同沉浸于这圣唱之中。
“唤圣之音,诵神之章!”
鲁格双手捂脸,不自觉沉浸在这咏唱中,情绪难以控制。
“他在干什么?”
纳西之父在仪式学上不算精通,甚至近乎于浅薄,就连基本的仪式规则都不甚明了。
“一个增强感应的仪式,看仪式材料和摆放方位,似乎基于某种心灵应用上的。”
传教士鲁格的眼光老辣,在仪式学上也颇有心得,所以第一时间分析出一些信息。
焰颅骨悬浮半空,眼眶中的两团火焰一涨一缩,似在仔细打量鲁格,“没想到你除了会蛊惑人心,还精通自然仪式学。”
鲁格听出纳西之父的嘲讽,他嘴边的笑容丝毫不减,“既然我教友依然从容淡定,那就说明事情未到紧迫之时,您应当多点耐心。”
“哼!”
纳西之父冷哼一声,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显然鲁格的话被他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