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萌生知觉时就知有人在急推了自己,耳中哭声传过,隐约数人痛声大哭皆是语其不详,纷纷扰扰实是杂乱的很。
睁眼就见张氏朵儿双眼肿红,扑在自己身上哭道:“阿郎,你快些醒来,可是出了大事!”
“娘子!”李扬发出声来,只是怪异为何如此嘶哑。
“阿郎!阿郎!”太真眼中无神,艳丽无双的脸上泛起丝丝悲伤之神色,身子却倚着余烛,断续的哭语,“你,你可是醒过来了。可是!”却是说不下去,翻转脸而抱住同为哭泣的余烛大声号哭起来。
“这,何事?!”李扬只觉心中不妙,至床上直起身来急问,想从众人口中得不与心中不同的结论。
一干人等皆是不敢接语,只是相互看望,哭着再而低首不语。
左右看过,见却无正妻小荷,此心便知其事必与此有关系,但也不敢肯定了,心中难过不已,暗恨言是风门之人好恨的心!李扬便是哈哈笑起,笑的眼泪自脸上滑落,以手抚着仍为二八年岁时绝美天下之朵儿俏脸,柔声唤道:“娘子,你,说吧。”
“阿郎,自长安行路,义父母便与公婆借言要与阿郎说话同乘一车,又语车中憋闷唤了公子莫难上车。妾等以为是美事,却,却不料后过河水往蒲州时,过蒲津桥时牵牛不知因何而惊竟然冲撞乱奔。妾身各守车中,执事皆眼见车往水中跌去,于是大叫呼喊方是听见急出来相看,却只见阿郎从车中被公婆推出,而公婆等”朵儿伏首痛不相语。
李扬摇头,早知会有如此结果,自晕迷之前就是已感要出事端,却没料到会是如此!心中悲痛异常,身子朝后仰倒,大声悲呼:“天!”便重重的跌于床上,二眼无神的落泪不止,缓缓自胸中呼出难咽之气,吸入鼻泣,哭而问道,“可是寻人不见!”
“阿郎,你莫要悲伤。这永济太守已派了好水之士于上下五十里内寻找。公公婆婆、义父母与莫然应是无事。”明知此话连自己都不信,性情软弱的朵儿还是心忧李扬,哭着说道,“如今之计,请阿郎振作一些,李门上下数十口皆看阿郎调度行事!”
李腾空哭的极是悲痛,此时咬牙恨道:“都是那老匹夫所害,如无他生事,郎君岂能遭了此难!阿郎,怨妾身无礼,如今李门之中妾身实是无脸再侍阿郎身侧!”痴望李扬,无尽之绵绵情意尽露于眼,妩媚而笑,泪涌如泉长呼,“阿郎!”便是推开众人冲出了房门。
“腾空!何苦!快挡下!”李扬岂是不知她之心意,急声呼唤。
众人又岂能让她这般走去,春桃与夏莲早已跪阻门口将其挡下,腾空见此跺脚跌坐于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众女呼姊唤妹的将其拉回,李扬望她之面上,喃喃而问:“娘子,你是否忘去你我相遇、相识又结为夫妇之时,千百回之翘首方换此一世的离合轮回,你不珍惜此缘,岂是负了上天之意!娘子,世事难料,去者皆去,往者皆来,此为天道,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为夫被贬事及自身之言行,又岂是能让一家之言所扰圣心呢?娘子,你想的多了!你若这一去,我等夫妇之意便是尽了,你心何甘,夫心又岂能何甘!母亲、父亲大人、我儿、岳父母大人如是再世,见你我之如此,岂不难过至死!愚蠢!娘子糊涂!”见腾空面色缓合,便又问朵儿道,“杨氐哪里去了?”
“阿姊闻讯悲痛过甚,已是卧躺在床,阿姊放心不下阿郎,坚决让妾身等人齐来此房中服侍阿郎。妾身不敢讳拂阿姊意,就让几个房中之人去服侍。”朵儿此时心中难过稍好些,便能言语,又转了脸着急的唤了人去回小荷,就道阿郎已醒来,请大、奶奶切莫担心了。
李扬压了心中的悲伤,缓缓道:“莫要去了。来,与我穿衣,与为夫去看看。”
穿了衣袍出门,吸清新之空气,望院中之槐树,转眼见门外刘氏兄弟持守,见自己出来纷纷激动而躬身施礼,又瞧门外有杂役之人不时得朝这边张望,当中有一流外驿丞焦急的探头观看,便知如今大抵身在哪一驿中。便让婢女去与之说下,等稍时再与其表了谢意。吩咐过,便领着众女齐至小荷这边。
入门,小荷早已得了消息,正要挣扎起身,李扬忙是疾行至床边,摸其手轻言呼道:“娘子!”
“阿郎!莫然不见了!”但在心底的压抑此时尽情的施放了出来,小荷软软的倚靠在郎君的怀中,一手紧紧的抓住李扬之前襟,放声的大哭起来。
李扬轻轻的朝后挥手,让朵儿等女退了出去,将怀中佳人紧紧的拥着,贴其耳小声的说道:“娘子莫要伤心,莫然无事!父母大人、岳父母大人皆是无事!相信我,他等皆是活着!”
“阿郎休得骗了妾身,如今妾身虽是心痛不能自己,但也知涛涛之水无情,岂能活得下来!阿郎!为何妾身如此之命苦!女儿已非女儿,如今这儿郎却是早折,老天!为何还要带去奴之父母公婆,天理何在!”小荷哪能听得明白,痛声愈加,其脸色忽是发青,呼吸急促起来。
李扬吓着,急忙之下掐了其人中又呼唤道:“娘子,不可!”
不时小荷幽幽转过,其人却是无了精神,只知痴痴落泪哭叙:“此生了了,痕去痕灭!为盼家人,残余其身!夫之宠妾,受之难堪!儿女除二,莫非天谴!不祥之身,岂再害人!阿郎,你放心吧,妾身悟了,但愿此残身入道,以养孤灯。”
“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