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安自己没有想过,琴曲有清泉流响的孤高,亦有靡…靡之音,究竟清心之物,还是乱心之物,这可说不好。
但他是想要给云浅弹琴听听看的,因为是梦里,没有古琴也可以自己造出一个来。
在暮雨峰上这么就了,七弦琴和五弦琴他都会一些,也会点简单的曲子,不至于说不能入耳。
所以。
徐长安以为姑娘一定会对他的琴艺十分感兴趣,他想过自己的技术不好,很难厚着脸皮应对姑娘的夸赞……却唯独没有想过……云浅居然不想听这件事。
难道姑娘看透了,他想要弹琴让她清心的目的?
可以他的琴艺,是做不到祝前辈那般静水流深的安宁的,姑娘也没有必要忌惮。
可吃了酒的云浅,此时的确没有听琴的兴致,琴声什么的,她可以留到在外面的时候,找一个好天气,抱着狸花在院子中听夫君演奏。
眼下,自然有更重要的。
酒精在血液内循环让云浅面上起了一层好看的绯红,姑娘单手扶在发烫的面,左手落在腰间衣裙的系带上,喃喃道:“下次吧,我今日不想听。”
徐长安:“……”
在他的视角中,可以看见,云浅轻轻将衣裙间的系带送了许多,整个人衣裳瞬间松垮了下来。
移开视线。
云浅的房间有多好看?
不,现在是他和云姑娘两个人的房间了。
总之很好看,屋顶垂下昂贵精美的丝绸,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薄纱遮挡,灯火下,那丝绸垂下像极了云浅倾泻而下的长发,雅气十足。
不得不说,他转移注意力的法子真的很蠢,哪怕迟钝如云浅,也能清楚的知晓他的逃避。
“我累了。”云浅将物件在手腕上缠了两下,随后就这么放在酒桌上,推到了徐长安的酒杯前。
徐长安低头一看,咽了口唾沫。
系带。
现在出现在他酒杯前的,是姑娘腰间的系带。
“小姐,你想……做什么?”徐长安拿起系带,眼神复杂的看着姑娘。
“你不知道?”云浅有些奇怪的对上了他的视线。
“你醉了。”徐长安说道。
“我没醉,还没有到量呢,只是……有些脸热,一会儿就好了。”云浅缓缓扶着酒桌站起,衣裳松垮垮的,变得好像睡衣似得。
云浅完全没有拖延时机的意思,她走到榻边坐下,取下外套挂在一旁的衣架上,这才说道:“一会儿再点一个火盆吧,天气还是有些冷。”
“……”
“还等什么?”云浅说道:“才泡了温泉,也不用再洗了。”
“……我,我……”徐长安一时无言,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和云姑娘还没有到中年夫妻吧,那么眼前这种——【走,跟我进屋】的既视感是从哪里来的?
眼看着徐长安发呆,云浅平静的看着他:“怎么了?我以为,你该想清楚了。”
“什么意思?”徐长安一愣,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比如,这壶茶?”云浅在徐长安惊诧的视线里,伸手从虚空中取出来一个茶壶,说道:“这是平泡温泉时,你丢上岸的茶壶,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茶清心。
他不喝茶,那就是不想清心了。
酒行欢。
他不喝茶,却亲手给自己倒酒……想要做什么,在云浅眼里真的很透明、浅显。
“小姐,这你也能……用上?”徐长安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云浅想说什么,他嘴硬道:“我不喝茶是因为吃了甜果后,喝不出了茶的味道。”
“可你没有喝茶,就没有清心。”云浅轻飘飘的用一句话,将徐长安压的抬不起头了。
她好有道理啊。
云姑娘平日里不是傻兮兮的吗?怎么关键时候能锋利成这个样子,一句话就将他扎了个透心凉。
但是不行就是不行。
意识清醒的时候和梦里的云姑娘温存能不能算是出轨……这件事,他一刻没有想明白,一刻就利索不起来。
“小姐……”
“还有。”
徐长安正要解释,却被云浅打断了施法,只见姑娘起身,赤着脚走到妆台前打开抽屉取了一个手持的琉璃镜出来。
“你不是想要照镜子,看看吧。”云浅将镜子递过去。
徐长安怔怔的看着她的手,自己也没有明白的退缩了一下。
“拿着。”云浅往前走了一步,将镜子送到徐长安的手上:“看吧。”
徐长安下意识看过去,接着便愣住了,漆黑瞳孔颤着。
镜子中出现的是一个少年,远不如开源后样貌飞跃的精致,那是个明显年岁要小上一点,样貌只能算得上是清秀的人。
是几年前他。
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他的梦,他有着一切的记忆,难道不应当是在和朝云宗的样貌吗,怎么会是一个稚嫩的少年人,怎么会是一个……伪物?
徐长安忽然就明白了姑娘为什么不让他看镜子。
这个年岁的时候,徐长安绝对不会记错,他才和姑娘确认关系不久。
而若是从面貌上去看,他此时完全没有拒绝姑娘的立场了,因为这个年龄的他就是最是婪欢的,可以说整日对着云姑娘寸步不离。
他如说真是这个样子的话,那先前说出轨的忧虑就完全没有意义了啊。
因为这个年岁的他出现在岛上,就应当是和姑娘温存的,理所应当的事情,怎么能叫出轨?
此时再看过去。
有着年轻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