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祝平娘从纳戒中取出蜜饯袋,将一颗梅子放入口中,匪夷所思的看着温梨。
这丫头……可真是奇怪。
不会吃云浅的醋,但是却下意识会抗拒暮雨峰其他接近徐长安的女人?
很明显这就是吃醋啊。
但……方向是不是错了?
祝平娘仔细想了想,又觉得并非是无法理解。
毕竟云浅和徐长安本就是夫妻,于情于理,温梨一个外人都没有资格嫉妒云浅。
所以她的醋意只能放在那些尚未和徐长安有因缘的姑娘身上?
可是……
祝平娘含着蜜饯,斜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认真的温梨。
如果是别的女人,祝平娘几乎可以下定结论,认为她就是喜欢徐长安的,而且这种喜欢毫无疑问是吃醋的、男女之间的喜欢。.
但对象是温梨,祝平娘就不敢下这个结论了。
哪怕温梨都说了见到徐长安身上有别人的胭脂气会不舒服,祝平娘仍旧不能确定。
这可是温梨啊……
是那个温梨。
祝平娘捂着脸,忍不住叹气。
曾经她和温梨的师父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在温梨身上遇到这样充满少女气息的、青涩的问题吧。
“阿梨。”祝平娘彻底认真起来。
温梨看着她。
“我收回之前的话。”祝平娘缓缓将口中的核吐在手绢上,抬头问道:“你如今只是将长安当成一面镜子?”
“嗯。”温梨点点头,说道:“师弟会是一面合格的镜子。”
“比如?”祝平娘上下扫视温梨,若有所思:“你的剑心如今稳如山岳,这是他的功劳?”
“功劳……”温梨摇摇头:“我自己的修行,自然只与我自己有关。”
“本该如此。”祝平娘心道修行就是修行,只会是自己的功劳,温梨能看明白这一点就说明她并非是糊涂的。
“既然修行是你努力的结果,那长安这面镜子对你而有什么用?”祝平娘问。
“……”
温梨闻愣了一下,似乎从未有想过这个问题。
师弟于她而有什么作用吗……
徐长安对于她而,有用吗?
应该有吧。
比如自己磐石般的剑心在他面前总是轻而易举就会被动摇,可以借助他磨炼心智什么的……
可,这就是师弟给她的东西吗?
不,不是这样的。
又或者说,不只是这样的。
“师伯,身边的人一定都是要对自己有用的?”温梨抬起头,认真的问。
“我可没说。”祝平娘摊手,笑着:“你瞧我这一群花月楼的妓子们,有什么用?”
“那您……为何要问我这样的问题。”温梨不解。
“因为,长安于你该是有用的。”祝平娘缓缓说道:“想清楚他对于你而意味着什么,也许就是你突破明心境的关键,对吧。”
温梨:“……”
沉默了。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一身玄色的长裙。
师弟……对自己而意味着什么吗……
温梨闭上眼睛。
她想起了认真在暮雨峰执事殿工作的少年,想起了他亲手种植草木间磅礴的生命力,想起他轻轻抚摸着狸花时的笑容……
睁开眼睛。
“师伯,我没想过,原来……明心境是这样难以突破的。”温梨微微捏着指节。
“只是于你而是这样。”祝平娘深深看了温梨一眼:“过了这一道坎,未来就是一片坦途。”
“是吗。”温梨不说话了,她低下头沉思着什么。
祝平娘见状,无奈的摇摇头。
正如她所。
只要温梨能够跨过明心境这道坎,之后无论是腾云境、太虚境甚至是乾坤境……都近在眼前。
只要能够从各个方位上认清自己,一切困难在温梨的天赋面前都是土鸡瓦狗,轻易就可以击碎。
这是个真正的天眷者。
只要能够认清自己就可以。
拿对徐长安的感情举例,无论温梨对徐长安的感情是姐姐对弟弟的喜欢也好、是师姐对师妹的喜欢也好、是男女之间的喜欢……甚至单纯是因为觉得徐长的宿主都没有关系。
关键并不是她对徐长安的态度,而是认清楚这个态度是什么。
无法明白自己的心,自然迈不出前往腾云境的那一步。
对于温梨而,最困难的,恰恰就是明心境。
祝平娘叹息。
这就要说起温梨的出身了。
作为曾经被某个小国当做战争工具的半妖,除了杀人什么都不会的温梨,她在感情上缺少的东西实在太多。
如同一个小女孩。
可这样的温梨,却这么早就遇到了徐长安的这样的少年……
徐长安可是连她都会觉得心动的人,对于温梨而……这等级实在是太高了,会被吸引过去太正常不过。
加上,徐长安和从温梨神魂分出去的狸花的关系还那么亲密。
“若是我想不明白,跨不过去这明心境呢?”温梨忽然问。
“那也没关系。”祝平娘感慨道:“以你如今的境界,只要解放了剑意,别说明心境和之后的腾云境,就算是太虚前三境的人,也足以抗衡了不是吗。”
这就是温梨可怕的地方。
越级本身就是极为困难的事情,她倒好,直接可以跨境界、甚至跨一个大境界。
修为和战斗力完全不相符。
所以,祝平娘才一直说,心性的修行是极为重要的,所以,温梨才会分明是个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