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慈祥的面孔上满是笑意,她扶起秦宁的手说:“谁说你没有立下寸功,能让哀家高兴,就是你的功劳,你问一问皇帝,哀家有多久没有这样发自真心的笑过了。”

文帝回忆了一下,似乎上一回太后在他跟前这般高兴,还是他为楚王,兄长齐王尚在之时。

后来他登基为帝,母后怨怪他弑兄,便不肯再见她。

文帝自知自己做错了事情,每日里晨昏定省,从来不敢忘却,即便母后不见他,他也会在太后的门前跪一跪。

又过了几年,母后大抵是从丧子之痛中走了出来,方才见了他的面,但他确实是从未再见到母后笑过了。

这样说来,这小小秦宁能让太后笑一笑,能缓和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确实有功,值得嘉赏。

县主做不得,乡主还是能做得的。

于是文帝一锤定音道:“朕自登基以来,自来循规蹈矩,从不肯越矩,也不肯让旁人越矩,但母后终归是不一样的。”

“既母后要封你为乡主,朕且遂了母后,但望你往后能纪念着太后恩德,多到太后跟前走动,也不妨太后对你的这份恩典。”

秦宁没再推拒,跪下谢恩道:“民妇谢过皇上,皇上一片孝心可鉴,令民妇动容。”

文帝对秦宁的这一番察言观色的话很是满意,也不枉他破格封赏秦宁做乡主,假以时日,倘若真因秦宁而使他与太后破冰,母子两个重归旧好,那么世人便再不会觉得是他心狠手辣,弑兄杀父了。

太后几不可闻的撇了撇嘴,知子莫若母,她哪里不清楚此刻文帝的谋算。

不过罢了,她也老了,计量不得这些了。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太后便让秦宁坐到了她的身边,秦宁很是体贴入微的陪着太后说话,时常逗得太后哈哈大笑,远远望去,嫣然是一对祖孙一般。

这般场景惹得诸多贵女们纷纷纳闷,她们自幼研习,自问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曾绞尽脑汁讨太后欢心,但太后始终恹恹。

偏偏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妇人,因着一碗汤竟让太后大悦,还被破格封了乡主。

便免不了窃窃私语。

那素来看秦宁不顺眼的云家姑娘就率先说道:“我们是无所谓的,究竟不过只是臣女,但幼阳郡主可不一样,郡主是太后的嫡亲孙女,寻常被唤到太后身边都是少有,更不会有这份殊荣。”

“还有孟姑娘和吴姑娘,两位姐姐出身高门,往后一位是要嫁给太子,另一位说不得也要嫁给皇子,往后到了太后跟前,没来由的竟被个民妇给比下去,面上焉能有光?”

只是被挑拨的这三人都不是傻的,需知前头连贵妃和华阳公主刻意寻秦宁的事都被罚了,前者被关冷宫终身,后者如无诏令连进宫都不信。

她们去凑什么热闹?

至于吴妙珠——她连皇子都没想嫁,又怎会在意这些。

于是便尽数说道:“能让太后高兴,我们也是极高兴的。”

云芬自寻了个不自在,闭了嘴去。

而上头的太后正在与秦宁耳语道:“许是因为清心寡欲的缘故,哀家这些年来对吃食这方面一直都兴趣缺缺,近年来更是只吃一些粥勉强维持罢了,也让太医来看过,倒是开了些健胃消食的药,但哀家偏连喝都喝不下去,便一直这样维持着。”

“只是刚刚喝了你做的羹汤,竟突觉开了胃,你是怎么做到的?”

秦宁联系着太后所说的话,隐约便有了猜测,“太医是不是说太后腹中有火?”

太后点了点头。

秦宁于是又说:“太后是否因为太医所开的药太过苦涩,于是喝不下去,然后导致了恶性循环?”

太后惊奇的又点了点头,笑说:“你这女孩,不会还通医理吧?”

秦宁就说:“这些是基础性的疾病罢了,寻常吃些山楂开开胃,既免了苦涩,又能治病,当是极好的。”

“至于民妇做的这汤,便有着健胃、暖身、驱寒的功效,等一会儿太后唤个人过来,我将这汤的做法教给她,往后太后想喝了也方便。”

太后一下子便努起了小嘴道:“怎的,你往后便不打算进宫看看我老婆子吗?哀家想喝,召你进来也就是了,何必那么麻烦。”

“要不,你往后便伺候在哀家身边吧,哀家收你做孙女。”

太后的这般随性可爱不由得令秦宁想起了自己在前世的姥姥,因为家中贫困,父母要外出打工,她自幼便是由姥姥一手养大的,等到她上完了大学,姥姥似生怕她离开一般,见天的粘在她身边。

外头的世界虽然精彩,但与自己相依为伴二十多年的至亲相比,显然是可以舍弃的,于是秦宁便辞了外头的工作,搬到小县城里,和姥姥养了一只小狗,祖孙二人一狗相依为命。

但也就过了两年,姥姥便得病去世了。

后来秦宁常常想起那两年,姥姥粘人的厉害,有时秦宁在外头工作,依然不得不被姥姥唤回家来。

她有时也会感到有些烦人。

等到姥姥没了,再没人会这样粘着她,她就感到特别的空虚。

秦宁看到这样的太后,想到自己的姥姥,面上越发殷切道:“太后这般可爱,即便民妇寻常有事,也想多看一看太后,只是民妇也是个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在看望太后之前,民妇得先做好一个母亲。”

她不同于寻常在太后跟前抖机灵的人,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慰贴。

太后晓得秦宁还有个儿子,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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