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傲之彻底的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的时候君离才轻轻的靠在假山上剧烈的喘息,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方才动了怒此刻心神剧颤,他苍白的手指捂住略略有些发紫的唇,剧烈的咳嗽着。
他咳得身子不住的抖动,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令闻着听着忍不住替他担心他会不会将肺也一起咳出来。云卿指尖泛白,面色苍白了些许,想要上前却不敢抬步。
这一世她曾经想远离他,因为遇到她,他就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哪怕是重生之后,哪怕她的身份见到他也不是难事,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打扰他,甚至每次他出现的场合她都会想办法避开。
然而……云卿抬头看着有些暗沉的天……难道当真是命运吗?这一世遇到她,究竟是让她还他的债,还是让他继续痛苦,她不知道!
“咔嚓——”
云卿死死的扣住假山的一个凸起点,那小小的石头也许是风化了的关系,竟然生生的被她抠了下来。她心中猛然一惊。
寂静的连一片落叶都能听到声响,这一声咔嚓声虽然轻微却真真实实的传入君离的耳中,他右手成拳抵在唇边死死的压抑住喉间的奇痒。因为方才的那一番剧烈的咳嗽,他面颊憋得有些通红,而唇色却越发的苍白了。
“谁?”
他习过武,知道方才的那一声响动是人为的动静。
他单手成爪,眸光冷峻。眼底浮现出一抹杀意。
皇宫中出来的人或许会无欲无求但是绝对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他明白今日的话若是传入别人的耳中一定会给云卿带来麻烦,所以如果可以,他会选择杀人灭口!
云卿知道再也躲不过去,只能缓缓的从假山的后面绕了出来。子衿紧随其后。
看到云卿的那一瞬间,君离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他眸中的冷意和森寒不着痕迹的退了下去,一抹淡淡的疏离的笑容已经挂在了唇边。
他淡淡的打招呼,表情淡漠的仿佛从未见过她一般,“云姑娘……”
“子衿,去外面守着,有人来了立马通知我。”云卿回头看了子衿一眼,瞧见子衿眼里淡淡的不赞同之后,她微微一笑,“快去,我有些话要跟三皇子说,等会儿宫宴就要开始了,我们可不能耽搁太久了。”
子衿欲言又止,“可是,小姐……”她一个刚刚出阁的女儿家此时和一个皇子在假山后面见面,她是知道这情况是不得已的,但是若是旁人看到了要怎么想?
简直和戏园子里经常演的戏一模一样啊,幽会情郎……
“没事。”云卿当然知道子衿的担忧,她轻轻走了几步不着痕迹的为君离挡住风,大红色的逶迤长裙在风中飘扬飞荡,她侧首看着子衿,“我只和三皇子说几句话。”
子衿咬咬牙出了层层叠叠堆砌的没有任何规律的假山。
“云姑娘……”她要跟他说什么?她来了多久了?方才他跟君傲之的对话她有听到了多少?君离心里没有答案,所以只能虚弱的扶住假山,他吸了一口气,心口的灼热感稍稍缓解了一些,才微微一笑道,“姑娘莫要耽搁了贤妃的宴会,还是早些离去吧。”
云卿瞧着他,一双美目一眨不眨,像是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东西来,然而他永远都是一副微微笑着的淡漠疏离的样子,一双眼睛像是被封印了一层薄雾,氤氲的看不清他的想法。
她终于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走近他,大红色的裙摆染上了几分尘埃,看着他因为她的靠近而略略紧绷的身体,她不由得苦笑,从怀中掏出风蓝瑾给她的一些伤药,这些药是她成亲第一日风蓝瑾就塞给她的,让她随身携带着,她拔掉木塞,从里面倒出一个小小的药丸,递给君离。
“这药能缓解你的病情。”
君离的眸子微微闪了闪,看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掌中躺着的那枚深褐色的药丸,不染尘埃的雪白冷漠的锦袍像是被注入了烈日的温度,他的面色和缓了一下,没有犹豫从她的手掌中捏着那枚药丸,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
她不会害他!心里有个声音这样对他说。
他不知道,也不明白,他已经活了二十多年,身为皇子他见过的女子太多太多,父皇的妃子每一个都貌美如花性情各不相同,他见过比云卿更加美貌的女子,也见过比云卿更加温婉大方的女子,可是那些人从来都不能在他的心里留下任何的印象。
哪怕是他的母亲。
那个被他父皇宠了一辈子的女子,他都没有任何印象。
然而,见到云卿的第一眼,仿佛是宿命一般,那一刻他寂静了二十多年的心脏狠狠的跳动了一下,他那时便知道,他完了。那一刻心里的悸动,竟然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明显。
服下药丸之后,心里的灼热感竟然真的得到了疏解,他抵住唇轻咳了两声,方才通红的脸色此时也渐渐的恢复了他平日的苍白,他左手此刻不能动,方才君傲之那一下够狠,直接折断了他的手臂,要等会儿回到府中才能医治。
他刚想说些什么,却瞧见云卿已经撕开了裙子内侧的一节红纱,裂锦的声音如此的清脆,君离立马意识到她要做什么,连忙侧身制止她,“不用包扎,我回去让御医弄一下就行了。”她的裙子若是坏了,恐怕会被人瞧出来。
云卿撕得很有技巧,从内侧的一层撕开,从外面看根本就看不出裙子有任何的不妥。她凶狠的瞪了一眼侧过身子要躲开的君离,君离在她那眼神下竟然当真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