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是撑着一口气道:“去琼院将三姨娘喊来就好!”
娘听到消息匆匆赶来,她关上了竹轩的院子门,瞧着我痛的面色惨白的模样,神色一慌,赶紧将我扶在了一旁,我捂着下腹只觉身下的热潮一波一波,娘看了我几眼,思索了几分,脸上的慌张之色便慢慢褪去,翻着箱垄找出一身赶紧的衣物给我换上。
娘看着换下的满是血迹的稠裤有些发愁,我却是下了床,找了火盆,在屋子里静悄悄的点了火,将之一把烧的干净。
娘和我望着盆中的火苗一点一点的熄灭,这才叹了一口气,神色尽是惆怅,“阿辛,我们既然瞒住了你爹,就得一直瞒下去。”
我拨了拨火盆中的灰烬,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再怎么伪装,我终究不是男儿身,而下腹处的疼痛感,便是预示着这条扮成男子身份的路将会走得更艰难。
我丢了手中的木条,轻声问娘:“一直是多久?”
若是再过几年,莫无康要将好人家的姑娘嫁给我怎么办?这么一想,我立马吓了一跳!
娘却是一把搂着我,抹了眼中的泪水道:“阿辛,你自小聪明懂事,娘一直不后悔将你扮成男儿,在京中再过几年,依你莫家庶女的身份免不了被大太太安排婚事,娘知道作为大户人家庶女的痛,可如今你是男儿便不一样,你好好在太学中学习,等过几年在京中挣得了功名,存了钱,我们便离开莫家。有了钱,我们可以回平安镇,也可以去娘的老家江南,或者是其他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
娘给我的未来画了一张大饼,可是,她说的对,只有莫家四少爷的身份才能做我莫止辛一切所不能做的。
我静静的抱着她,想着若干年前,我们在街头受苦受冻的情景,想着我们穿着一身旧衣被城中的百姓讥笑讽刺的场景,想着那破旧的木屋中那总是空空的米缸,想着娘病重躺在床上我们却没有钱请大夫的情形。
而这样贫苦而艰难的日子,我们却是不愿意再来一次。
火盆中上浮的热气还在面颊中回绕,我安抚着身旁多年相依为命的亲人,低声道:“娘,我都听你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傍晚,大太太喊我同娘前去问话。
“今日四少爷身体可是不舒服?”大太太坐在椅子上,细细瞧着我。
娘坐在一旁低声道:“四少爷今日在外面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一时腹痛,现在已经无大碍,大太太放心!”
大太太弯了唇,转头瞧向我:“那就好,听说是小侯爷亲自送回来的?三姨娘,你的儿子真有本事,这么快就同侯府攀上了关系!”
大太太的话说完,一旁的莫止昊掀开帘子迈了进来,“哼,真是没骨气,攀着那萧正铭,真是丢我们莫家人的脸!”
“止昊,来娘这边!”大太太也不训斥他,而是带着笑意将莫止昊搂在了身边。
“那萧家的小侯爷可是萧府正经的嫡子,将来可是要继承侯位的,你同这样身份的人来往对莫家也是好事,但你可要时刻记好自己的本分,庶子同嫡子之间本就是难以逾越的鸿沟,那小侯爷也深知这个道理,你切莫要同这样身份的人走得太近,免得到时候闹成笑话丢了莫家人的身份!”
大太太这番话软中带硬,语气虽温软,却是字字句句在不满我同萧正铭走得过近这件事。
我听言,便是恭顺答应:“大太太所说的,止辛一定铭记在心。”
大太太很满意我温顺容易掌控的模样,她偏了头对着莫安仪道:“明日下午侯府的老夫人举办赏花宴,你将止昊也一同带了去,平阳王世子同那叶将军家的几位嫡子也前去,让止昊多认识些人也好。”
莫安仪却是转脸对着大太太道:“带着他去?娘莫非忘记了,当年我便是带着五弟前去荣平公主的诗宴,他竟然同平武王家的小郡主起了争执,你让我如何带他去?”
“不准叫我五弟?!”莫止昊一下子挣脱了大太太的身子,对着莫安仪大声道。
莫安仪却是眉头一拧,“娘,你可好好瞧瞧,在家中对着我这样的大姐也敢如此大呼小叫,去了外头才是丢我莫家人的面子!”
大太太此刻却是脸上渐露冷意,“安仪!看来教习嬷嬷这几日教会你的规矩你都忘了!”
“吵什么吵!一回来便听见这里热闹极了,吵得我浑身不舒服!”一声威喝,吓得众人皆是一惊。
莫止昊也闭了嘴巴安安静静的缩在大太太的身边,莫无康迈了步子进来,二姨娘极其贴心的上前,将莫无康外衣的前襟口解开,“老爷今日怎么回来怎么早?”
莫无康瞧了众人一眼,这才卷了袖子坐在了大太太的身旁,“今日去了一趟宫中,皇上下了一道旨意予我。”
我猛然抬头,甚是惊诧的望着他,皇上?皇上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