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道破心中所想,柳三的神情凝了凝,跪在的地上的动作不变,然,垂着的手却是颤抖的伸向了身旁还残留有温度的尸体。
青色的青龙印被柳三紧紧握在了手中,恭敬的向傅绍言呈了过去。
“柳三不才,愿追求绍君。”柳三垂着头,低哑的声线像是从喉咙中挤出,向傅绍言一表自己的决定。
傅绍言将他手中的青龙印收起,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信步走向了齐军,他身后的青龙军举着武士刀紧跟在身后,一旁的人也毫不客气的将我押了过去。
“现在,可是该你们的决定了?”傅绍言等待着齐军的答案。
大势已趋,然而,并非所有的齐军都不畏死,带着战伤的众将犹豫片刻,人群中突然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动静,几名受伤的将领犹豫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准备投诚。
“齐王已薨,我等以伤抵抗也无用。”一声带着几分迟疑之气的轻语落下,人群中便有簌簌叨叨。
“我家中有老有小,入军杀敌不过是为了养活一家,我…”
“东陵临君一死,齐王的大仇便已报,我等也不算背弃皇上。”
这样的无心之语相继而出,崩瓦着齐军的曾经的坚决之心。
“你们,你们!”随着众人的陆续的倒戈,叶纪玄再也忍不住,怒声呵斥:“奉君一日,便是一生随君,你们怎能如此?”
叶纪玄这一喝声更激起了军队中誓死一战之人的愤然,“我等誓死只做齐军!来,杀啊!”
傅绍言沉默着不言语,但青龙武士手下被牵制的将领被拎向了前方,性命堪忧。
我不知赫连瑾是否能从鬼门关中走过去,然事已至此,我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齐军如此,青龙武士的刀剑在横在我的脖子上,今日的局势已经难改,齐军再损耗,赫连一族的江山便真要落入傅绍言的手中。
可如今之际,道出赫连瑾未死之事,定会为莫府招来杀身之祸,看来,只有顺从傅绍言留下活命的机会,才能有所谋算。
这么想着,我不顾脖颈处的刀剑,在人群中大声出口:“我愿归顺,只求绍君保我性命无忧。”
我的声音突兀,一下子打断了这番性命的拉锯战,傅绍言终于转了头,将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眼中的眸色意味不明。
青龙武士将刀又靠近了我几分,示意我老实一点,我却依旧对着人群中大声开口:“齐王已死,诸位挣扎无用,不如投顺绍君,保命要紧!”
叶纪玄终于看见了我的身影,对我之言脸色也着实诧异,“止辛,你!你竟然也!”
我这般没有气节的话喊出,倒是令齐军中犹豫之人纷纷对我进行了讨伐,队中的人似乎有些瞧出了我的身份,更是对我怒骂不已,
“竟然是当年的莫大人,哼!果然女扮男装,今日如此畏死,果然是下品之人!”说着,齐军中动摇之人,他们又重新操起了武器。
傅绍言瞧着我此举,慢慢从人群中踏步而来,我知道,这众人之中唯一不信此言的便是傅绍言了,他踱步而来,脸上淡漠的神情似考虑我这番话究竟有何用意。
脖颈处的刀还未放下,我挺直了身躯,问着向我走来之人,“我既已投诚,难道绍君还要取我性命,若是如此,那齐军也大不必听命于你,反正都是死,留一身英名而亡总比投诚后被杀来的好!”
傅绍言止了脚步,定定的望着我,挥了挥手,我脖颈处的刀终于被取了下来。
“云后劫走了云王,如今你与齐军经过此役早就远期大伤,若是朱雀印和青龙印在你手中的消息传出,怕是云后必然不会放过这块肥肉,西巫之族的手段想必你也清楚,此时若是再伤齐军,你觉得又有几分胜算?”
“赫连瑾已死,你却如此镇定之态同我谈局势,莫非他还有生机?”
傅绍言眸光一转,对上我,便是直言想问。
我心中一惊,掩住被他戳中的心思,冷了脸色后,复有对着他道:“赫连瑾有没有生机,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今日齐军之将已顺势大半,及时以杀令威胁,心不诚,意不诚,你又如何能确信带领他们去对抗云后之人?纵然你朱雀印在握,你又有何自信能保朱雀君一定听命予你?”
“可这些反抗之人,我不杀亦不能为我所用,那存在的意义又是为何?”傅绍言反问我。
我瞧着他,对他的话不可置否,但,沉默了片刻,我又出口:“杀与不杀,由你决定,我无从撼动。”
见我如此败仗,傅绍言神色倒是一动,转了身子对着身旁的武士道:“这些人的命暂且留着,相信他们也挣扎不了多久。”
说着,傅绍言便命人压着他们前往皇宫,叶纪玄沾血的手握着长枪,视线朝着我望来,我无法言语什么,只能用眼神示意他安定。
似乎了解我眼中含义,叶纪玄也不在奋力挣扎,英挺着战伤的身躯,随着众军退去。
然,前方的傅绍言忽然停步,清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你既投诚,便是我军之人,为何脚步不动?”
这一声冷言,显然说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