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转了几转,李申之深吸一口气,走进了临安府学的大门。
“我是穿越来的,我是气运之子,我一定能够逢凶化吉。”
下一步的计划早已反复盘算了好几遍,却总是有那么一两个点不是很确定,让李申之深深纠结,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荒诞的理由给了李申之莫名的勇气。
人在许多时候缺的不是能力,也不是运气,而是迈出那一步的勇气,亦或者被人向前推一把的机缘。
临安府学之中,教谕们正在认真备课,学子们刚刚下学,三三两两地结伴吃饭。
没有人注意到李申之走进了大门。
临安府学的学生,每个人分配的都有宿舍,每月还有生活补贴。再后来,这些学子拥有了一定程度免徭役赋税的资格,于是便有许多混子混在府学中,占着名额不求上进,只求享受优惠政策,竟然逐渐成为了官学的小弊病,不断侵蚀着帝国培养人才的途径。
李申之也有他的宿舍,只不过常年不住而已。
这就好过了他的舍友,双人间变成单人间,还多了个地方放置个人物品。
“咦?那人是谁?怎么去了李申之的房间?”
学子们对李申之的背影不怎么熟悉。每次见他的时候,都有金儿作伴,见金儿如见李申之。
没看见金儿,再加上李申之走路鬼鬼祟祟,所以那人一定不是李申之。
“这位小哥,是不是走错路了?”那学子出言阻拦。李申之是他们的大贵人,他的住处就是学子们心中的圣地,绝不能让人随便进。
李申之轻轻地转头,食指放在嘴唇上:“嘘……是我啊!李申之!”
两个学子赶紧猫下腰,小跑到李申之身边:“你怎么来了?这是怎么了?”
李申之朝两边看了看,手一招:“进屋说。”
“今天有人来找过我吗?”李申之边问边朝窗外张望。
两学子对视一眼:
“没有啊!”
“没听说有人找你。”
“要不我去问一下教谕?”
“或者问一下学正?”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口气说了一大串。
“不用了。”李申之摆了摆手,找了把椅子坐下。
“申之,你这是怎么了?”学子们都很关心他的状态。李申之可千万别出事,要不然这小半年的酒肉可就没着落了。
李申之说道:“我家被封了。官府要抓我。”
“什么?”这两个学子出生普通官宦家庭,从来没经历过封家这么大的事。
“谁封的?为什么要封?”
“先是临安府衙,后是大理寺。”李申之既然敢来临安府学,就没打算隐瞒这些事。
“原来是他们呀!”两学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咱就不怕他们了。”
“哦?”李申之微微惊讶,“此话怎讲?”
难道这两个自己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同窗,还有这么大的能量吗?
其中一个学子说道:“申之莫要忘记,咱们这学堂有一副对联,叫:有发头陀寺,无官御史台。他们那几个鹰犬,奈何不得咱们。”
有发头陀寺,指的是学堂条件清苦,比和尚庙都寡淡。这些学子们在学堂读书,就像有头发的和尚在庙里修行一样。
无官御史台,指的是学子们可以参与朝政,抨击政策和官员,虽然没有官职,但是说起话来比御史更不留情面。
自从东汉开始,太学的学生们便积极地参政议政,甚至时不时地组织游行抗议,有时甚至可以影响朝局的走势。这一优良传统一直延续到国子监,再到五四。
就在不久前的宋朝,就有个叫陈东的太学生组织了数次规模空前的活动。宣和七年(1125年)上书请诛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朱勔、李彦等“六贼”;宋高宗建炎元年(1127年),上书罢黄潜善、汪伯彦,说“欲复中原以定大计,非李纲不可”,一时之间相应者数万人;另一个叫欧阳澈的人上书指斥赵构“宫禁宠乐”;赵构一怒之下斩了陈东和欧阳澈两个人。
冲动之后的赵构很后悔,第二年便给陈东和欧阳澈平反,并且给他们二人的子弟恩萌官职。
殊不知,在赵构内心的深处,恨透了这两个人。是他们让赵构“圣贤明君”的职业生涯有了污点。
这才是赵构迟迟不愿重新组建太学的根本原因。
什么钱不钱的,全是借口。
李申之很懊恼,为什么没有多记住几个同学的名字,也不至于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兄台大义,申之心领了。若是有官府之人来找我,还望兄台帮忙遮掩一二。”
那学子道:“李公为朝廷力挽狂澜,那才是我辈楷模。公子在府学门口对我等的教诲(不知为什么,林则徐的那首诗会被屏蔽成小星星),同样发人深省。
“我范成大仰慕公子的为人,甘愿赴汤蹈火。”
“范成大!”李申之眼前一亮,激动地握住了这位南宋四大诗人之一的双手。
“李申之!”范成大与他四手紧紧握在一起,上下使劲地摇了摇。
“名高岂是孤臣愿,身退聊开壮士颜。范兄,共勉!”李申之是真的激动,南宋四大诗人已经收集两人了,不知道集齐四人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效果。
“好一个身退聊开壮士颜!与君共勉!”
范成大的老家在苏州,父亲范雩在秘书省任六品官,母亲是北宋名臣、大书法家蔡襄的孙女,北宋名臣文彦博的外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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