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本的人生轨迹中,陆游一生都没有考中进士。
这个十七岁便考中举人的天才,伟大诗人,一生考不中进士,如果说科举中没有猫腻,鬼都不信。
可是李申之能怎么说?我能预测你的未来吗?
陆游虽然是个古人,却不信鬼神,未卜先知的事情糊弄不了他。
“今天在大理寺前大闹了这么一出,你的前途算是毁了。”李申之终究还是放不下这个铁憨憨,想帮他一把。
“我为岳帅仗义执言乃是为了江山社稷,今上乃是中兴之主,正是我辈大展鸿图之时,怎能说是前途尽毁?李公子太过危言耸听了吧。”果然,陆游对李申之重又恢复了客套的神态,那首诗算是白念了。
李申之也不好公然诋毁赵构,只得说道:“且不说官家如何,你道那当朝宰相秦桧是什么好鸟吗?”
所谓官家,是指“三皇官天下,五帝家天下”,皇帝要像三皇五帝一样至公无私,所以才称为官家。这是皇帝自比三皇五帝,把全天下当成自己的家,把天下人当成自己的子女一般,可不是什么亲民谦虚的称谓。
陆游没有反驳:“秦桧只是一个宰相,远不能只手遮天,科考的事还轮不到他说了算。”
真是一个铁憨憨。
李申之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陆游。
陆游到底天资聪颖,早已明白李申之说的没错,刚才自己的话不过是死鸭子嘴硬,强词夺理罢了。
“好好休息吧。”
李申之扔下一句安慰的话,剩下陆游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房梁。
给这个铁憨憨一点时间消化一下这个噩耗,兴许能改变命运。李申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我发现少爷跟以前好像不大一样了。”金儿扑闪着大眼睛,童言无忌。
李申之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受到马子思想多年熏陶的他,心中升起了一股位面压制的优越感。
“怎么不一样了?”李申之明知故问道。
金儿左右看了看:“脸色好像比以前红润了一些,黑眼圈也淡了一些。”
噗……差点破功。
“好像,”金儿的语气有些不确定,“比以前更像君子一些。”
“什么叫像?我以前有那么坏吗?”李申之决定假借大病的名义,选择性地失忆。
金儿重重地点了点头:“有!”
这臭丫头,真是不会聊天。
又走了一阵,李申之吩咐道:“金儿,准备一下,咱们出趟门。”原本是打算找个仆人一起去的,但是忽然发现在府上还是跟金儿最亲近。检索了原主的记忆,以往出门也大多是金儿作陪。
“好的,咱们上哪去?”因为小官人生病,金儿好几天没出门,早憋坏了,一脸的期待。
“三元楼!”李申之脚步不停,径直朝门外走去。
金儿一把拉住李申之,“不行,不能去那里!”
“为何?”
一个由犀带引发的血案,现场就在三元楼,不去看看怎么能行。最起码也要去走访一圈,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要是能发现一些秦桧的小把柄,能掌握一些关键证据,捏住秦桧的卵子,不愁犀带的困局解决不了。
就像陆游说的一样,现在的秦桧还没到权倾朝野的时候。
可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当朝宰相。宰相索要犀带,自己也不好置之不理。给是不可能给的,给了李家就完了。到时候官家怪罪下来,自己都没有反驳的机会,直接会以欺君之罪去跟岳飞当狱友去了。
秦桧出身大理寺丞,大理寺里全是人家的嫡系部队。虽然无法在朝堂权倾朝野,大理寺却是人家的大本营,想怎么编排就怎么编排。
就算老天开眼,给了李家申辩的机会,秦桧只需要轻飘飘来一句:“臣担心李申之纨绔不肖,弄坏了犀带,只好先代官家保管。”就能搪塞过去。
身份鸿沟带来的巨大差异,秦桧打个小喷嚏就能让李家忙活半天,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被动防守,注定只有死路一条。
李申之两世为人,怎能绊倒在秦桧这个大汉奸脚下?
必然要主动出击,化被动为主动。
金儿嘴巴一撅,脚一跺:“要我说,那童小娘子就是个狐狸精,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
李申之一巴掌拍在脑门上,这才想起来三元楼里还有自己的老相好呢。
说起老相好,李申之忽然眼前一亮。
童小娘子就是三元楼的首席官妓,一定知道不少消息,更加坚定了李申之去三元楼的决心。
唉,以前只顾着深入交流了,还从来没跟人家好好谈谈心,真是罪过罪过。
……
金儿很是无语,熟悉的花花公子。
……
临安城的夯土路并不甚宽,也不好走,处处透露着将就的味道,就像她的名字临安一样,临时安顿,是帝国行在,行走的存在。
好在江南空气湿润,没有恼人的灰尘。饶是如此,从临安城北走到城南,也得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李家是大户人家,有马车,不必受此劳顿之苦。
马车走得很慢,因为临安城有规定,马车如果撞伤了人,需要把马车赔给被撞的人。如果撞死人,肇事者需要赔偿丧葬费,马车被官府没收。
只不过能用得起马车的人家都是帝国的权贵,也没哪个不开眼的刁民敢碰瓷。
不多时,李府的马车来到了中瓦子。
临安城中,最南面是皇宫,再向北是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