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虎不由虎躯一颤,倒不是因龙墨庭的威胁,而是因他前边所说的话,是啊,阿玉姑娘的身份本来就不简单,他是猪油蒙了心吗?以为凭自己这一介莽夫的身份就能得到她的青睐?
“嘁。”正在这时,一声不和谐的声音传来,“不是他能宵想的,难道是你能宵想的?”
龙墨庭脸色微沉,漆黑的眸子看向阴阳鬼医。
阴阳鬼医两步走到龙墨庭身边,嘿嘿一笑,悠悠地道:“瞪老夫干嘛?她不是那个莽夫能宵想的,也同样不是你这流亡之人能宵想的。”
龙墨庭眉头微蹙,黑眸中蕴着阴沉的风暴:“哦?据我所知,她只是这里的普通村民。”
龙墨庭故意在“普通”二字上加重了音量。
阴阳鬼医见他如此,知他已明了自己的身份,就算不知,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于是嘿嘿一笑,摇头晃脑的道:“她当然不是普通的村民,她已经有男人了。”
苏玉卿本无意于这无聊的纷争,只是看到平虎受伤的样子,心中颇有些不忍,他知道他娘的作为,带着重伤还急忙赶来,对自己的这份心意,她虽不能接受,却还是领了的。正打算绕过他们去看看平虎的伤势,谁知冷不丁听到阴阳鬼医冒出的一句话,顿时脚下一滑,差点坐倒在地。
龙墨庭一把拉住她,将她往自己身边一带,温润笑道:“哦?前辈原来认识她男人,倒不知她男人在哪里?任她在这里受苦。”
苏玉卿凤眸寒凉如刺,直指向阴阳鬼医,她一直奇怪阴阳鬼医对她的维护,原来是知晓了她的身份!
阴阳鬼医暗暗后悔自己失言,他倒不怕给冷御宸带来麻烦,只是怕她怀疑自己的目的,不认自己为师,那才是大事啊!
不愧是个老江湖,只见他双眼一瞪,白胡子翘起,恶声恶气地道:“老夫是她师父,老夫看上眼的才是她的男人,你,老夫看不上眼!”
苏玉卿看这老头儿如此说,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这老头儿是真的性情古怪还是装疯卖傻?
龙墨庭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你这便宜师父是求来的吧?”
阴阳鬼医顿时恼差成怒,一捋袖子道:“你小子想找打是不是!”
苏玉卿嘴角微抽,这两个都算是这世上有名的人物,在这个小村落里如莽夫般吵闹,成何体统?真替他们丢人!
苏玉卿虽然不曾说出来,但不代表她看不出龙墨庭的身份,如此清贵优雅之人,还逃亡在外的,除了善究国的原太子,再不作他想。
只是她不想惹麻烦,还是装作不知为好。倒是刚才阴阳鬼医的话,让她不得不疑惑。只是阴阳鬼医这样的人,怎么会与古阗的太子冷御宸相识?
“你们两个丢不丢人?”苏玉卿无奈开口,打断他们剑拔弩张的气氛。
两人同时看了眼苏玉卿,见她凤眸微沉,不由同时闭嘴。
众村民已经看呆了,这今日所见,比他们这一生所见都更加的奇怪、华丽而诡异。
苏玉卿径直走到平虎面前,看着平虎黯淡无光的眼神,她暗叹一声,唇畔浮上一抹笑意,温和的说道:“平虎大哥,让你担心了。”
听到苏玉卿的温言软语,龙墨庭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而阴阳鬼医也老大不乐意了。
“丫头,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你没看到他那个娘对你什么样?”阴阳鬼医说话从来不知什么叫收敛。
苏玉卿叹了声,对平虎温声道:“平虎大哥您先回去吧,之后我会让那老头儿为您疗伤,他的医术在我之上,定能使您尽快痊愈。”
说完,她转身就走。
里长夫人这才想起来,她儿子的伤还全指着苏玉卿救治呢,之前看儿子醒转过来,身体似乎并无大碍了,才敢肆无忌惮的胡来,直到今日平虎跌跌撞撞连路都走不稳,才令她明白,儿子的伤比她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此时,她哪里还敢神气,连忙上前道:“阿玉姑娘啊,您可别生气,是我老胡涂了,做了胡涂事,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一般见识,我们平虎的伤还全指着您哪,还是您亲自给他看吧。”
在里长夫人看来,苏玉卿定是怀恨在心才不愿再给平虎治伤,至于那白胡子老头,刚才听得真切,这个阿玉都不愿认他当师父,定是医术不好。
阴阳鬼医气得鼻子里直冒白烟,说她是蠢妇,还真是蠢妇!有眼无珠!
苏玉卿冷冷地看了里长夫人一眼,也不理会她,径直走回了院子。
里长夫人跟到门前就不敢跟了,一个龙墨庭,一个阴阳鬼医,她可都是见识过厉害的。
阴阳鬼医和龙墨庭同时无视她,转身踏入了院子,随即院门闭阖,将一干看热闹的人全部隔绝在外。
苏玉卿将汤庸之从屋子里叫出来,汤庸之刚刚出屋,就看到院中又多出一个如啄如磨的玉君,嘴角不由抽了下,看向苏玉卿的目光掺了些难以言喻的情绪。
“前辈,东西买来了吗?”苏玉卿若无其事的问道。
阴阳鬼医本来平复的心情再次激荡起来,他手里的包裹中,还有一件黑色的布衣,是苏玉卿交待买来的,但因之前说错话的缘故,他只能压着脾气,将包袱递了过去。
苏玉卿接过来,唤了汤庸之,径直将包袱拿进了屋子里。
而阴阳鬼医冷哼一声,自顾自的走回葡萄架下坐着。
经过这一番折腾,龙墨庭已是极为疲惫,便自顾走到一处平坦的台阶处,席地而坐,吐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