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心微微皱起来,重新转动了一下扳指,把远离手心的一面转出来,那一面,还是冷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了这个习惯,喜欢把弄指上的玉戒,只为了感受丝丝凉意攀附上来的触感。
也许是因为,几年前无意间握住了一只冰凉的、柔软光滑的小手。今晚当他再次握住这只手的时候,冰凉的触感一如当年,只是上面覆盖的血痂与冻疮,加深了他心中的触动。
不过这种触动,也仅仅是转瞬即逝。
云家的事情,自始至终都有他的参与,他不会否认。
毕竟,他一直也没太多歉疚。
恩情,公道。在利益面前,就和一粒沙尘一样轻微。这么多年身处权力的漩涡,能做到东厂提督的位置,自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这个过人之处,就是够心狠。
就算今夜他唯一一次有了触动,唯一一次出手为那个云家小姐解了围,也说明不了什么,他绝不会让自己再次心软。因为心软,就意味着还有良知,而良心,是最不能有的东西。
上一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就是前车之鉴。
林崇岩站起身,将这枚玉扳指摘下来,轻轻一抛,扔到了纱帘那头。
“赏你们的。”
这扰乱心神的东西,没必要继续留着了。
他转身推开门,阔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