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莺受惊抬头,惊讶懵懂的眸子对上陈铭的目光:“会有什么后果呀,我…我没想那么多,就想过来找你。”
“为什么呢?”陈铭摇头叹道:“我有什么好,你非要找我。”
流莺道:“你在我这儿呆了一晚,后面又给我赎了身,我就算是你的人了,跟着你是天经地义。”
“哈。”陈铭仰首叹笑。
那晚他的确喝多了。他记得他喝着喝着就开始哭了,抱着流莺说了很多话,说他其实并不想做什东厂提督或者司礼监掌印,这种位子,谁爱坐谁坐,反正他不坐。
贾铨还在的时候,他跟着贾铨,有掌印护着,他只需做下手的执行工作,他不用担责也不用被推出去受万人唾骂。贾铨不在了,他就跟着林崇岩,有提督护着,杀人也好,害人也罢,他还是不用担责不用受万人唾骂。
他只是个下手,是个跟在他们身后的人。没有那么大的权势,也就不会有那么大的风险。
权势啊,能把人捧到山顶让他接近旁人触不可及的穹顶,也要人身负穹顶为其支撑。若是一个不慎,还会摔得惨烈万劫不复。
人追求权势吗?当然,他是人,他也追求。
可他只需要点到即止的权势,多了,就危险。
他到底只是个喜欢听曲儿捏脚捶背的常人。
陈铭两眼望着天上的太阳,日光蒸烁,他的眼睛只得眯起。
手上一暖,流莺抓住了他的手。
“我不在乎你的身份的,你让我跟着你好不好?我什么都会,也什么都能做。”她哀求。
陈铭想起那晚他说了太多,自己身在东厂的身份肯定也是从那时候透露出去的。
他似乎是哭了许久,头埋在流莺怀里,只觉得软软的暖暖的,这感觉他以前从未体验过。许是借着酒劲,他鬼使神差地就松了流莺的衣服。
他以前没做过,不过早就在脑子里想过不知道千百遍。虽然不能真正行事,但他知道该怎么取悦人,让大家都得了意趣。当下不过是把那种只在脑海的东西付诸实际。
流莺没什么好怕的,她见惯了这种场景,对接下来的流程简直已经熟能生巧可以不过脑子地进行。
不过在到关键的时候,还是如梦中惊醒一般瞠目。
她没见过这种场景,一时间没理好表情。就是这副表情,让陈铭落荒而逃。
现在回头想想,她真想给自己两个耳光。什么样的客人没见过,怎么偏偏那时候掉了链子,让她白白失去了一个机会。
不过不要紧,她还能后悔,她主动来找他了。
“你让我跟着你吧。”流莺拽着陈铭的手,拽着拽着,她低下头,咬着嘴唇,让一颗眼泪掉落下来。
“流莺。”陈铭叹道,心里有些软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种人,有朝一日居然还能得女子的青睐,让人主动要求跟着。
若是在宫里,他能料想对方的心思,无非是身为宫女无处可去,找个太监当靠山,必要时候还能说话作伴解解闷,说是一对儿还不如说是找个依靠。
可如今到了宫外,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不敢相信流莺是真心爱他,或者说他不敢奢望。可她若是真心,那…
他突然想到了林崇岩。想到他去找云清时的样子。
人也许还是要有些奢望的,即使只是奢望。
他正想着,远处跑过来一个太监,气喘吁吁,到了巷尾停下脚步不敢上前。
“怎么了?”陈铭见到来者脸色不对,问道。
“国舅爷…国舅爷”来人一口气没提上来。
陈铭拧眉:“国舅爷怎么了?”
“国舅爷在教坊司弄死人了!”
陈铭稍稍一惊,随后又冷淡下来:“让奉銮官自己处理。”
“但是弄死的是上次林督主救的人。”
平地惊雷。
“带我过去。”陈铭提起衣摆要走,忽看到流莺:“你随我一起,就在轿子里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