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听完向穆回讲的种种,天雪不由低呼。
在此之前,她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许多向闻可能的离家的原因,却唯独没有料到,他竟然是被自己的爹赶出去的!
她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但收养她的爹娘从小就对她很好,让她即便身处异乡,也能感受到家的温暖,就算后来到了天山派,有凌瑄哥哥的照顾,还有师娘的疼爱,她也从未觉得自己受过半点冷落,自然无法体会骨肉亲情间的疏远与隔绝。
凌瑄拍了拍她的肩,只听向穆回又继续道:“我没有想到,那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刚硬。第二日我一回到家,管家就急急忙忙地跑来,说小少爷不见了,他们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找到,那时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没有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当时只是一时气话,那孩子竟然就当真了!”向穆回不断地摇头叹气,苍老的脸上写满了自责与悔恨,“都是我不好,一时鬼迷心窍,他还是一个不到九岁的孩子,我又怎能对他说出那样的话呢!”
“向老爷,那后来呢?你们就没有找过三师兄吗?”凌瑄自小也是孤儿,所以很能体会向穆回此刻的心情,可除了感慨之外,却也做不了什么。
向穆回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凌瑄口中的三师兄就是向闻,眼底划过深刻的痛楚,向穆回沉声道:“怎么没有找过?他是我的孩子,是我向家唯一的血脉,我又怎忍心放任他一人独自流落在外不管呢?”
他抹了一把脸,垂着头,吸气道:“后来我带着府上所有的人一同出去找,就连街坊邻里的百姓们也帮着了,可翻遍了整个岳州成,哪里还有闻儿的影子呢?当时我就在想,他会不会把我的话当真了,会不会出了城,会不会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不让我见到他?我……”
向穆回数度哽咽,天雪听着听着,心里也难受得紧。她连忙安慰他道:“向老爷,您的身体刚好,不宜太过的激动。向闻师兄已经回来了,如今他既然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那就代表着他原谅您了,不怪您了,您也不必太过自责。”
向穆回摇头,“不,这事都怪我,若不是我被一个女人迷了心智,一意孤行,夫人又怎会终日以泪洗面,若是我好好地留在府中,闻儿又怎会为了让我回家而离家出走呢!是我不好,是我错了,大错特错啊!”
“其实你也没有错啦,向老爷……”
天雪还想说什么,却被凌瑄制止住了。
他对她摇了摇头,等到两人将昏迷的向夫人也安顿好离开之后,凌瑄才轻呼出一口气,慢声道:“看如今向老爷的样子,三师兄离家出走这件事,一定给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不管三师兄曾经究竟和那个女子说了什么,她的离开都与三师兄脱不了干系。心爱的女子不明原因就被自己的儿子赶走,向老爷会生气也不为过。依我看来,此事并没有孰对孰错,我们作为外人并不方便插手,唯一的解决办法,还在三师兄身上。”
天雪也认同他的想法,“可是,向闻师兄好像一点都不想见到向老爷啊。”
“但至少他现在已经回来了,不是吗?”凌瑄揉了揉天雪的头发,柔声道,“如果三师兄还在生向老爷的气,那么前几日在听到向老爷生病时又怎会心急火燎地赶来呢?我想,在三师兄的心里,其实并没有怪过向老爷。也许他只是在等一个时机,等向老爷收回当年说过的话,他才有理由说服自己回来。”
凌瑄的话似乎很有道理,天雪想了想,点头,小猫似的窝进了他的怀里,手抱着他的腰,小声道:“凌瑄哥哥,我们帮帮向老爷好不好?向老爷好可怜,我不想看到他难过了。”
凌瑄也环住她,拍着她的背微笑道:“好,那我们先去找三师兄,然后再走。”
走?去哪儿?天雪抬起头,不解地望着他。
凌瑄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轻声道:“我们去漓州城,希望还来得及。对了,你这里还有多少解药?”
天雪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玉瓶,将里面的药丸一颗颗倒在手上,细数道:“去掉管家和另一个家丁的份,只剩不到十颗啦。”
“这么少?”
天雪也有些愁眉苦脸,又将药丸一颗颗倒回去,“早知道就多配制一些解药了,这么少一定不够漓州城的百姓吃的。”
凌瑄叹息,“罢了,我们去之后看看情况再说吧,也许还能想到别的办法。”
也只能这样了,天雪点头应道:“好。”
凌瑄和天雪找了许久,终于在后院的屋顶上找到了向闻和元香。
向闻躺在屋檐上,双手枕在脑袋下面,目光紧紧地锁定远处天空中飞过的几行白鹭。元香抱膝坐在他的身旁,居然不吵也不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凌瑄带着天雪上了屋顶,天雪在元香旁边坐了下来,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轻轻地叫了一声“向闻师兄”。
向闻早就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一点也不惊讶,“你们都知道了?”
天雪乖乖地承认,“嗯,向老爷都告诉我们了。”
“没事了吧?”
天雪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问的是向穆回的身体,她轻声道:“已经没事了,只要再休息几天就能好了。”
向闻没有再接口,气氛再次安静了下来。
天雪坐了一会儿,心里的好奇还是没忍住,不由问道:“向闻师兄,我看得出来,你很担心向老爷,其实这些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