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泪早已经哭干了,坐在润东哥家‘门’前的石头上,我才发现,他们家居然盖了新房,家里所有的地方都已经修葺一新,可在这里,我却再也找不到润夫人的影像可以停留的位置。。
她的笑容真的只能永远停留在我的记忆中了。
我听到了润东哥在屋里痛哭的声音,也听到了全村人的哭声,但无论怎么样都已经无法挽留住润夫人离去的脚步,那慈美的笑容将永远只能珍藏在记忆中了,永远!
第二天,润夫人入葬,润东哥给润夫人守棂。
这一晚我和我的父母也都守在那里,村里家家都有人过来,很多人都围在这里,但这一晚我们都没有哭,大家都在聊着润夫人的过往,众人只要聊到润夫人的事情,都是让大家开心的事儿,都是她的勤快,她助人,她的慈爱,只不过每聊过了一件事儿之后,大家都会再次感叹一声。
润东哥只是坐在棂前的灯下发呆,孤寂的灯光把他的影子留在地下显得特别的萧瑟,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坐着,‘迷’茫的眼睛无神,像似在回忆,相信他一定能想到更多关于润夫人美好的过去。
润员外也走了过来,他无声的坐在了棂前,叼着根旱烟不停的吸着,眼睛看着地面,也不说话,偶尔呆在那里,他脸上那深深的皱纹和‘花’白头发的样子就像个木雕的人。
此刻的润东哥显然发觉了这个熟悉的身影的到来。
缓缓的抬起了头,用木讷的目光看了眼身旁的父亲,目光迟疑了下后,然后缓缓的又垂下了头,但他的双手在微微用力的相互捏搓着,像似在挣扎着,搓得手中的一根草茎已经断掉,还在搓着,又过了片刻后,他终于再次缓缓的抬起了头。
“哦…,爸!”
含‘混’不清的一声呼唤,好象某人都快要忘记了这个字应该如何发音了。
正在吸着旱烟的润员外此刻突然浑身一僵,有些不敢相信的缓缓扭过头去,看向了润东,确定刚才这个声音是从他这里传出来的,这一刻他那干枯的脸庞居然有些颤动。
见到润员外那张苍老枯瘦的脸,和‘激’动中掺杂着不忙又低下了头,但口中却还是含‘混’的继续说道:“爸,你,你跟我到长盛沙去住一段时间吧!”
此刻,周围极为安静,所有人都在屏气凝神的看着那对父子。
我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润东哥终于放下了他的倔强,主动向父亲示了好,看来从润夫人离去的这段痛苦经历中,润东哥已经彻底变得柔软,他放弃了自己心中的伤痕,他已经准备来弥补这个家的裂痕,对待活着的人好一点,远比去计算死去人的谁是谁非,重要得多。
“哦,这个,家,家里还有很多农活,还有很多猪要喂,而且……”
儿子的突然示好,显然让润员外有些措手不及,他语无伦次的搪塞着一些理由,但我们可以听出来,他的语气并不坚强,应该是,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应该是有些慌‘乱’。
“弟弟他们都大了,他们可以照顾家里的,你就跟我去长盛沙,享几天福,到省城去看看热闹吧。”润东哥再次坚持着,此刻他的态度不再是难为情,而是很郑重的对父亲说着。
这是他们这对倔强父子难得的温馨时刻。
知道这两人都是倔脾气,见此我也在旁边劝着润员外道:
“润员外,你就跟润东哥去看看吧,润东哥现在是省城的大编辑,他写的文章经常上报纸的,他现在是省城的名人,顺便你也到省城去散散心。”
父以子为荣,其实润员外对润东哥的成见早已经释怀,不过,看他的样子还是对润东首先的示好显得有些局促。
润员外那干枯的脸僵硬着,想了想点了下头,但还是如讨价还价的计较着生猪价格般的说道:
“行吧,那就去吧,就住几天吧,几天就好了!”
三天后,润东哥带着润员外,我带着我父母,我们五人一起去了长盛沙。
是的,看到润夫人的辞世,我也不想再把对父母的孝顺延期了,虽然,在长盛沙我现在已经没有了大房子,虽然在长盛沙我现在是通缉犯的身份,但我还是要带父母去省城逛逛,就当是陪同润员外了,反正我现在也有时间。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通缉犯怎么了?通缉犯也得尽孝道。
我们五人包了一艘船,很顺利的到了长盛沙。
到了这里,我做东,租个间大房子,让两家人都住进去,之后带着几位老人家开始逛大城市,看看省城的风土人情及城容市貌。
带着几位老人家,到了我们曾经学习的学校看了看,欣赏‘花’鼓,还要游览古迹,同时品赏着各‘色’小吃,这几天我们陪着老人家出来尽情的玩,润夫人刚刚离开,相信润员外的心情也不好受,这也可以让他老人家散散心。
而且这一路有我父母陪着,几位老人家在一起,多了两个聊天的伴儿,这一路并不寂寞。
几天后,润东哥回来后的第一篇文章在报纸上刊出,题为《祭母文》。
那是篇如词歌体样的文章,长篇诗歌,字字饱含深情,之前我较少看到润东哥用这种文体写文章,看来润夫人的离世让润东哥心中感触很深,估计是他认为,只有词歌样的语言才能表达他对母亲的敬仰和怀念吧。
以前润东哥的文章都是那种‘激’烈的评论‘性’文章,几乎可以说刀刀见血,字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