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晏是用过晚食才走的,颜雪怀出去送他,走到垂花门前,问起刺客的事,柴晏柔声说道:“这一次多亏有你,否则就要等到那家铺子里的尸体腐烂发臭,才能发现死了人。那位史老板问题很大,飞鱼卫在铺子里找到他们一家进京的路引,路引全部都是假的,那两名女刺客,十有八、九便是以他的妻子和妹妹的身份进京的,那两名刺客是被杀人灭口,铺子里的那些伙计是受连累,杀人的便是史老板和他的三个弟弟。”
颜雪怀在柴晏看不到的角度撇撇嘴,就这?她在看到那些尸体的时候就想到了。
见颜雪怀没有说话,柴晏尴尬地摸摸鼻子:“怀姐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凶手。”
颜雪怀翻翻眼皮:“这是你的公事,与我无关。”
柴晏厚着脸皮,笑嘻嘻地说道:“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就能无关呢,关系大着呢。”
颜雪怀终于被他的油嘴滑舌打动了,问道:“你从头讲讲,那天你说得没头没尾的。”
柴晏正想和颜雪怀多待一会儿,现在颜雪怀想听他说故事,他求之不得。
“怀姐儿,你冷不冷?”
这是想要进屋的意思了。
颜雪怀指指门房,两人掀起厚重的棉帘子走进去,财伯和唐隆正坐在里面,正守着火盆打着盹儿。
见颜雪怀和柴晏走进来,财伯便和唐隆退了出去,颜雪怀用铁筷子在火盆里拨了拨,拨出几颗花生来。
柴晏觉得青萍巷的人都很有意思,而且很会吃,炭灰里都能藏着花生。
“我还想在院子里垒个小火窑,可以烤叫花鸡吃,我娘不让。”颜雪怀有些遗憾。
柴晏问道:“叫花鸡?那是什么,好吃吗?”
颜雪怀说道:“是一个叫洪七公的名厨发明的,我也没吃过,所以想试试。”
前世她小时候,有一阵子特别流行吃这个,街头巷尾都有现做现卖叫花鸡的,那时她还在孤儿院,没有钱,每次路过卖叫花鸡的小摊子,都会流口水。
柴晏来了兴趣,说道:“回头我让人过来,你告诉他是什么样的火窑,我让人在我府里垒个试试。”
颜雪怀眼睛亮了:“我听说王府里都是有规制的,真的能垒火窑?”
“怎么不可以,我那又不是王府,我在自己府里垒个火窑,难道还要宗人令同意吗?放心吧,你还想垒什么,房子屋子,我一并都给你垒出来。”柴晏在心里继续说,你想要洞房吗?我现在就去给你准备上。
颜雪怀也只想要个能烤叫花鸡的小火窑,不过柴晏这么大方,她还是很高兴,便催促着他说案子的事。
柴晏说道:“黑火药是被伪装成烟花送进宫里的,制做烟花的是被称为烟花刘的刘家,刘家做这一行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太祖立朝后的第一次过年,便是用的刘家的烟花。
出事之后,刘家作坊里所有的人,都已经收押,刘家有五人随烟花一起进宫,这也是有例可循的,因为烟花和鞭炮这些东西,存放起来有危险,稍有不慎便会炸到人,因此,宫里每次采办烟花,都是让刘家按照指定的时辰运送进宫,送多少便燃放多少,宫中不存放。”
颜雪怀想起柴浩让人送来的那些鞭炮,难怪要送到青萍巷,原来是宫里不能存放。
柴晏继续说道:“除此以外,为了保险起见,一些比较大的烟花,也要由刘家的人亲手燃放,以免内侍们不明就里,出了差错。
因此,刘家会提前一个月把要进宫的人选报上来,进宫之前,宫里会派人过去教导礼仪,刘家也会在正式进宫的前一天,领取进宫用到的牌子。”
柴晏说到这里,颜雪怀做个暂停的手势,问道:“刘家这次送进宫的人,就是那几名刺客?这些刺客与刘家有没有关系?”
柴晏点点头:“没错,这五个人便是刺客,当时我之所以会起了疑心,便是我无意中发现其中一名刺客对浩子身边的一名小内侍悄悄说了什么,接着那小内侍便拿着一支点燃的线香走到浩子身边,浩子便接过线香,朝着那些烟花走了过去。
现在回想,当时那些烟花的摆放也是内有玄机的,浩子最顺手的便是那枚假装成烟花的黑火药,我察觉得事情有异时,浩子已经点燃了引信。
你说这小子,平时做事也没见他有这么利索,我差一点就要晚上一步了。”
那枚黑火药被柴晏踢进湖里,是在湖里炸开的,晚一步不但柴浩一命呜呼,距离柴浩很近的皇帝和太子,都要难逃一劫。
“见黑火药在湖里炸开,那五名刺客便急了,他们拔出兵器向我爹的方向疾扑过去”,柴晏说到这里,笑了笑,“怀姐儿,你一定猜不到他们把兵器藏在什么地方?”
颜雪怀凝眉想了想,问道:“该不会是藏在自己的皮肉里吧?’
柴晏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颜雪怀:“他们用的兵器是一种很奇怪的兵器,如刺又如刀,他们将这兵器缝在自己的左臂之中,进宫搜身只搜衣裳,谁能想到他们会在皮肉里藏兵器,怀姐儿,我是第一次见到,也是第一次听说,你是如何想到的?”
颜雪怀当然不会告诉他,前世她十三岁时,为了生存,她曾用自己的身体给人带过货,带过两次,后来她亲眼看到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死了,这才意识到这件事的危险,从此再也不敢这样做了。
那时她是用自己的肠胃带货,她听人说过,有